待仆妇仔细察看过后,松了一口气:“回殿下,确是如此。”
急出了一头冷汗的方庆亦松缓了一口气,见裴璟还处于怔忡中便对那两个仆妇道:“既如此,你们还不快给姜姑娘收拾一二。”
趁着她们收拾的功夫,方庆小心地望一眼身旁犹自没缓过神色的裴璟,缓声慰劝道:“想来姜姑娘应是已无大碍了,这里有奴才看顾着,殿下明儿个还要上早朝,不如暂且回去休憩。”
裴璟目光依旧落在被拉拢的床帏之后,摆手:“不必。”
他哪儿也不去。
仆妇们为姜鸢用热水擦洗过,换上新的衣裤,又替她盖上厚实柔软的被褥,拿来一个滚热的汤婆子塞到她足下。
姜鸢面色逐渐好了起来,浮起了些血色。
裴璟也大抵恢复了心神,瞥了眼那两仆妇:“今夜的事,你们俩做得不错。”
“待会儿自会有人前来赏赐。”
仆妇闻言,难掩喜色连连谢恩。
只是蜷缩着捂住肚子,柳眉紧蹙着,一副难忍痛楚的模样。
裴璟守在床沿,见她这副模样,原本消散了大半的惶意又充斥在眉间:“这又是哪般?”
旋即嚯然转头:“方庆,去请大夫!”
一个站在一旁的仆妇见状,腆着笑上前回复道:“回殿下,这是女子家来月事时常有的反应,并无大碍的……”
裴璟将视线从疼得已然冒出冷汗的姜鸢身上短暂移开,目光冷恂凛然——
“并无大碍?”
“那本王让你也受受这滋味儿如何?”
仆妇顿时变了脸色,忙不迭跪下死命磕头。
裴璟赫然看向一旁的方庆,骇然喝令:“还不快去!”
方庆忙不迭疾奔而出。
府上便有医术出众的大夫,不肖半刻,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挎着药箱便急急忙忙进来了。
不待他向裴璟行礼,裴璟径直摆手,示意他直接上前即可。
大夫看着床上眉心紧蹙神色痛苦的姜鸢,不敢耽搁,当即打开药箱拿出一应物件为她诊治。
隔着轻纱细细把过脉搏后,大夫不免皱眉道:“姑娘……体质是罕见的虚寒,依脉象上看,近期应是饮多了寒凉药物,才会致月事期间疼痛难忍。”
“但也并无大碍,待小人为姑娘开些滋补益身的药,每日服用便是了。”
裴璟闻言,面上立刻翻涌上不可抑制的怒火,扫向屋中侍候她的众人:“是谁让你们给她喝乱七八糟的药?”
他眸光恨恼异常,视线如刀片一一刮过屋中众人。
身侧的方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调发慌:“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裴璟怒火中烧,当即一脚踹在他心窝,方庆强忍疼痛着跪好,急促道:“奴才也是照府上规矩办事,眼、眼下正妃未进门,便有了庶子,那岂不是有损王爷的声誉……”
裴璟立时明白了那药物的作用。
他面上怒容渐敛,沉着目光几经逡看过床上人苍白若纸的面色,最终对着方庆冷声吩咐道:“她身子贫弱,自即日起,再不许给她喝这等腌臜药物。”
逃过一劫的方庆来不及擦去额角冷汗,连连磕头称是。
他接着又对跪伏在地的仆妇们道:“……换成大夫为她开的药,伺候她喝下。”
伺候了姜鸢一段时日,这几人自然是知晓姜鸢的性子,被交代了这桩难办的差事,不免脸上便显出了惶恐和为难之色。
裴璟语调冰冷又不近人情:“不管如何,这件事一定得办好,王府里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