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坛用荆条是打得又快又急。
急到萧宜词只能凭着本能去避,疼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开口说话。
倒是萧坛一边用荆条抽她,一边怒气十足的吼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孽女!”
萧宜词一边在心中怒骂这人到底是怎么当的父亲,一边想着,这一见着女儿,不先问问情况如何,上来便是鞭子伺候,倒是和杨氏和宛华一见她就开口嘲讽,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觉得这三人还真不愧是夫妻!
“你这个夫君,是你要死要活从你嫡姐手中抢来!你既然抢来就给老子好好的过日子,成天折腾什么幺蛾子!”
“闹和离!就你还敢闹和离!”
“人家不先将你休了,你就该偷着笑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混账玩意。”
萧宜词狼狈的满地打滚躲着鞭子,萧坛一见更是气得不行。
他抽了几鞭后,便住了手,换了小厮进来,将萧宜词给按住。
“父亲。”萧宜词哑着嗓子开口,脸色未变,可额上却是冷汗直冒,“请听女儿一言。”
“听什么!”萧坛冷声道,“听你胡搅蛮缠的想要和离吗?”
“女儿不曾说过要与沈家三郎和离之事!”萧宜词喊道,眼中隐隐有了充血的迹象,“还请父亲明鉴!”
萧坛听了,脸色骤然一变,原先垂下来的手又再一次扬起,对着她的背部狠狠地抽下:“这十几年来,为父便是这般教你的吗?不敬婆母,不尊长姐,撒谎成性!”
“若非你提了和离,你当你婆母那边是吃饱了撑的遣人过来说这事吗?还敢在为父的面前狡辩!说谎!我萧坛一辈子光明磊落,怎么就生出了你这等不要脸皮的女儿!”萧坛一边吼着,一边毫不留情的下手,荆条又一次带着力道狠狠地落在萧宜词的背上,她疼得闷哼,却始终不曾叫出声来。
如今,萧宜词身后的衣衫已经被他用荆条抽的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血慢慢的从里面渗出来。
“孽女,看我今儿不好好的将你打醒!”
“我萧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龌蹉的姑娘!简直是有辱家门!”
萧宜词被人小厮按在地面上,身子根本就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被迫的承受着痛意。
她脸颊贴在粗糙而冰冷的地面,喉咙一紧逐渐有了血腥气。
她大病初愈,身子骨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好,昨儿又被季氏罚跪了一夜,硬生生的吹了一晚的冷风,今儿能醒着回府,已经是她能撑得最大的极限。
本以为,她只是被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就能回屋歇着,谁知直接就被萧坛粗暴的按在地面上用荆条抽打。
她睁着眼,盯着不远处的隐约烧着银炭的屋子,思绪眼神也逐渐的开始涣散。
不知被萧坛打了多久,在脑子彻底昏过去之前,她只听到按住她的小厮说道:“老爷,三姑娘撑不住了。”
随后,便是萧宁的声音:“爹爹,不要!”
再然后,便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馥郁的浓香传来。
呛得萧宜词慢悠悠的从黑暗中醒来。
她偏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室内。
绣着桃花的幔帐垂在床榻前,窗棂前有冷凄的月光投下。
萧宜词眼睛是睁了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怎么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真烦。萧宜词想着,烦躁的又闭了眼,她醒了,不会又要被萧坛给逮着打一顿吧。
沈湛那厮到底多久过来接她!
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是多余的。
自打知道她醒来,别说萧坛过来将她揪着打一顿,就连一句口头上的话都没有捎给她,倒是萧宁来了好几次。
她垂眼看着萧宁塞到自己手中的药:“怎么还要喝?”
“你的伤还没好,自然是要喝的。”萧宁坐在床边晃着脚,歪着头,娇娇俏俏的,“对了,你可见过给你治病的大夫?”
“没。”萧宜词恹恹的,“不就是平常看病的那几位吗?”
大概是凉州过于偏僻的缘故,这儿的药堂并没多少,就连大夫整座城也是屈指可数,她虽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可凉州城的大夫,她倒是都见了一面。
谁知听见这话,萧宁却故作神秘的摇头:“不是哦!”
“不是?”萧宜词拧眉,“那是谁?”
“就那日你被父亲打成那个样子,凉州城的大夫基本都说你救不活了,让我们准备后事了。后来是城西的那家掌柜说,有个医术精妙的公子正在他们药堂,是二弟过去将人给求回来。”萧宁同她道,“我曾远远地见过这个公子一面,长得可好了,就像画中人一样。”
“最主要的是,我听二弟和父亲说,这位公子大有来头,是京城一个世族门阀的公子了。”
“你说,他怎么会来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儿?”
京城?萧宜词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她停下喝药的动作,抬眼朝着萧宁看去:“京城哪家的公子?”
“不知道。”萧宁实诚的摇头,“我只听说,来头挺大的,好像很不好惹。”
“不过也没什么稀奇。”萧宁笑,“咱们本家在京城,也不好惹。”
萧宜词抬眼:“本家?”
“噗!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萧宁又笑,她身子往前倾着,扯了扯她的脸皮,“我们是萧家的旁系分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来了凉州,你可知咱们萧家本家在京城的官有多大吗?”
“多大?”萧宜词装出好奇的样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萧宁骄傲的昂着头:“咱们萧家本家的家主如今身居正二品,可是侯爵了。”
“侯爵。”萧宜词喃喃道。
“是呀!”萧宁道,“要不然呢?你以为沈家为什么放着凉州这么多官宦家的女眷不选,偏生挑了我们家的。”
“还不都是因为,萧家本家的缘故。”萧宁说着,“不过咱们萧家,这一脉人才没落也是真。”
萧宜词恍然大悟的点头,又问道:“那沈家也有本家咯?”
“自然。”萧宁眨眼,“不过沈家是个什么来头,我就不太清楚了,兄长和爹爹也没说,我只知道沈家好像在京城也是有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