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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给我了?”

刘长发捧着打火机,表情怪异,想负气丢下又舍不得,想揣上吧,又拉不下脸。

怕他们又打架,张亚兰一直在留心他们,看到刘长发那纠结的样子,她远远的喊道:

“他爸,娃给你的,你就拿上呗,娃孝敬你,还不是应该的?”

这父子俩一直不对付。

一个爆得要死,又爱酗酒。

一个闷得要死,啥话都闷在心里。

刘长发脾气一上来就爱动手,儿子不会辩解,也不知道跑,傻呆呆的站着硬挨。

现在儿子可能脑袋受了刺激,也不像以前了。

要死是能借机把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改善,那也算是坏事中的一点好事吧。

“哦,你说的也是,那看你面子上,我就拿了吧。”

张亚兰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刘长发也没啥不好意思,果真把打火机装上了。

这让张亚兰暗暗偷笑。

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儿子的脑袋不会有问题吧?

……

吃过饭后,刘江河这两天跑累了,也就去床上躺着休息了。

张亚兰收拾了锅碗瓢盆之后,出院子倒水,就看到院子里的王姨朝她不断招手。

张亚兰端着搪瓷脸盆走了过去:“他王姨,啥事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河睡了?”王姨伸长脖子,看了一下刘家。

很八卦的说道:“我看这一次小河回来,一下子变得洋气多了,好像在哪当干部?”

张亚兰脸色微微一变,说起这事,满脸的担忧。

“他王姨,不怕你笑话,小河最近看着有点怪怪,我都担心呐!”

儿子神经叨叨的,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儿子刘江河从小是可怜,刚生下来就被人抛弃,以前又经常被刘长发收拾。

好不容易长大毕业,可以上班挣钱了,工作却被人顶了,人受了这么大刺激。

命苦的娃娃呀!

王姨很紧张的问道:“张嫂子,到底啥情况,你跟我说说呗,咱们俩也好分析分析。”

女人都是八卦的。

大家同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谁家屋里有点大事小事,有空没空,女人们都喜欢凑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

张亚兰很少说人闲话,也不爱讨论这些。

但这一次关乎儿子,她心里担心着急,也没了主意,只好把刘江河近期的一些表现说给了王姨。

“哎唷!”

王姨听完,惊呼了一声,紧张兮兮的说道:“张嫂子,这你得上心呐!”

这一声惊呼,让张亚兰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只听王姨絮絮叨叨,开始说谁家谁家娃娃被吓到了,也是这种征兆,疯疯跑跑的一年多,人差点没了。

又说谁谁谁家……

听得张亚兰心里更是担忧得不行,她紧张的问道:

“他王姨,那我明天一早,请个假带他去医院看看。”

“张嫂子,医院多黑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脑袋上的问题,医院根本没办法。”

王姨摇头劝阻。

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并不好,很多时候,人都看不起病。

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死。

大家最怕的,就是去医院。

欠了一屁股债,结果人却没了,让活着的人受罪。

张亚兰满脸担忧,苦兮兮的问道:“不去医院,那去哪?”

她平常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但现在因为关系刘江河,突然慌乱了。

王姨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经过,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说有个神婆很厉害,只要一出手就能治好,我之前给你说疯跑的那个,就是她给治好的。”

“真的?”

张亚兰像是一个溺水者见到了稻草,一把抓住了王姨的手。

“他王姨,你说的这个神婆真这么厉害呀,她在哪,你能带我去吗?”

王姨很热心的说道:“能啊,这咋不能!一会儿咱们就去,保证把人给你请来!”

张亚兰急急忙忙说道:“那我回家换身衣服,你等我。”

看着她离开,王姨叹了一口气。

正好,院子里的张大爷路过……

……

刘江河睡了一觉起来,感觉神清气爽,旅途的劳累褪去不少。

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张亚兰,只看到刘长发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抓着一次性打火机。

他也没换衣服,蹑手蹑脚,离开了大院。

还没走出院门,就看到了曹大宝骑着自从车冲来。

曹大宝似乎没注意到他,飞快的从他身旁驶过,吱的一下,自行车留下了一条黑印。

“刘江河,真的是你?”

当曹大宝把车倒回来,看清是刘江河时,顿时张大了嘴巴,差点塞进一个咸鸭蛋。

刘江河苦笑不得,在他脑门上拍了一把:“可不就是我,你风风火火的要去哪?”

曹大宝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大院里都在传,说你回来了,还说……还说你……”

“说啥?”

曹大宝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说道:

“说你脑子被刺激坏了,发羊癫疯,到处乱跑,见人就打……”

噗!

刘江河一滞,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锅台上长竹笋,这是损到家了呀!

哪个孙子这么嘴贱,乱嚼这种舌根子?

“谁……谁说的?”

曹大宝脑袋往后缩了缩,有些怕他。

“都在说呢,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妈是听张叔说的,好像是刘大妈告诉他的,然后又是周大妈说的……”

“我……”

刘江河一滞,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难怪刚刚出门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有怜悯,有叹息,又有笑话……

奶奶的,这是谁这么嘴贱啊!

乱传这种闲话,这要是让妈妈张亚兰听到,还不得难过死?

看他这么生气,曹大宝试探道:“要不我跟大家说说,说你好好的,根本没事?”

刘江河没好气的摆摆手,也懒得去管了。

“得了得了,越描越黑,说这些干嘛,我正好要找你,你送我去找张小军吧!”

这个时间,正是大中午,天气太热了,要是走路,估计要走得汗流浃背。

曹大宝骑自行车过去,可以节省不少的力气。

看到曹大宝为难,他脸色一沉。

“赶紧走了,路上给你买雪糕。你也知道我现在犯病了,小心我抽你!”

曹大宝脖子本能的一缩,看他不像是说真的,知道是在开玩笑,嘿嘿笑了。

在路上的时候,刘江河如约给他买了一根雪糕。

而且还是最贵的那种红枣雪糕,把曹大宝给美坏了,伸出舌头,上上下下舔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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