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有理她,蘇承望沉默數秒,忽然再次磕下頭,聲音比剛剛的還要大,額角上頓時有鮮血流了下來,再三聲之後他轉了一個方向朝著蘇大忠的方向咚咚咚又是三個響頭。
“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蘇大忠皺著眉問道,這感覺不太對啊。
“爹,娘,兒子不孝,兒子沒什麼本事,不如就趁這次把兒子也趕出蘇家吧。”蘇承望直挺挺地跪在地下,一個平時悶聲不吭的漢子,此時腦袋上鮮血如注,混合著幾滴熱淚留下來,看樣子甚是可怕。
“你說什麼?你要分家?!”蘇大忠嗓門提高了不少,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狠狠地瞪向蘇承望。
“對!分家!”蘇承望斬釘截鐵地說道,血一滴滴落在屋內的泥地上,很快就看不清楚了顏色。
“砰!”一個旱菸杆狠狠地砸了過來,直砸到了蘇承望的頭上,力道之大頓時就把蘇承望砸得倒下去。
“他爹!他爹!”眼看著蘇承望動了兩下之後沒有爬起來,陳氏慌得不行,拉著蘇承望就開始嚎啕大哭,蘇青禾和蘇明朗也趕緊去查看蘇承望的情況,剛那一下發生的太快,這下人心裡都有點慌。
一眾人圍著蘇承望又是哭又是晃的,蘇青禾看不下去,趕緊讓眾人都走遠一些,自己上前將手放在蘇承望脖子上的動脈上,還好,還有氣,傷口看著挺大但是目測不是特別深,沒有生命危險,估計就是一時間砸得暈了過去。
將蘇承望平放在地上,蘇青禾心裡的火氣已經有些憋不住了,蘇承望這個決定做得倒是對,這個蘇家真是一點都待不下去了,連自己親兒子也能下這樣的狠手,是真覺得蘇承望死得不夠快嗎?
“爺,您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蘇青禾忍著氣朝蘇大忠說道,既然蘇承望能為了她開了這個分家的口,那她不妨就應了他,今天這個家她一定要分開!
“過分?我是他爹!”蘇大忠站起來吼道,老爺子平常威勢很深,直把現場的人心裡吼的一個哆嗦。
“我朝律例可沒有說殺自己的兒子是被允許的,我爹是您的兒子,但是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這是在教我嗎?!”蘇大忠將桌子拍得震天響。
“我這是以女兒的身份在問一個傷害了我爹的人!身為女兒,我要給我爹討一個公道,這麼多年來我爹任勞任怨,蘇家給他什麼活他拼了命地也得完成,蘇家糧食不夠,我爹每頓飯都吃不飽,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四次餓倒在田地上,沒人管他他就自己醒了之後繼續幹!”
“他在蘇家辛苦了這麼多年,哪一點對不起蘇家對不起爺奶,爺奶哪一次說什麼我爹他什麼時候反駁過!我娘死得早,她為什麼死,還不是奶不給飯吃,讓她拼命地幹活,把她活活地給累病了,奶心疼錢,硬是讓她挺著,她沒過去這才死的嗎!”
“還有我上面的大姐,奶一聲不吭把她賣給了人牙子,回來給大家說是姐自己走丟了,有知道的人在村口說閒話說奶把大姐賣了,我娘哭得要死,我爹雖然難過但是他有說什麼嗎!”
“這次你們又想把我給賣了,我爹他辛苦一輩子,自己的老婆孩子保不住,甚至他自己的這條命都要交代在您手裡,這樣公平嗎!”
蘇青禾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每說一句蘇大忠的臉色就難看了一分,無他,只是因為她說得都是真的,連大丫的事情她居然也知道,這超出了他的預料,不過他並沒有什麼愧疚的意思,那是他兒子,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和我談什麼公平,你們生就是蘇家的人,就該聽我的!”蘇大忠依舊板著臉。
“呵呵。”蘇青禾忽然笑了起來,讓在場的人有些懵。
“你笑什麼?”蘇大忠皺著眉頭說道。
“多少錢?”蘇青禾平靜地開口了,彷彿剛剛那一大段話沒有說過。
“砰!”蘇大忠氣得把桌子一掀,嚇得在桌子一旁的人趕緊往後退,本來想勸兩句的也閉上了嘴,這時候還是別摻和了。
“那是我兒子,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以後掙得也全部都是我的!”
“就是,老三是從我肚子裡懷胎十月跑出來的,要你這個黃毛丫頭來說?”王氏終於插上了話,這時候她終於有了一點優越性,那是她的兒子,她生的。
“一百兩銀子,我們一家從蘇家分出去!”蘇青禾絲毫不懼,她不是真正的蘇青禾,蘇大忠這一番嚇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她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一百兩?”王氏楞了一下子,銀子啊,一百兩銀子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的啊,如果說一百兩買一個兒子好像也不是太虧不是。
“你給我滾!”蘇大忠氣得手都在抖,旱菸杆已經被他砸蘇承望了,桌子也被他掀了,手邊一下子還真沒有什麼好再扔的了。
“爺不滿意?說實話,我爹不是個能幹的人,就現在看來他在蘇家在地裡刨食一輩子也不能為蘇家掙到這些銀子,那就一百五十兩,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蘇青禾的語氣特別冷漠,就連在一旁的梅嬸聽到她在這裡談論這些也心裡打顫,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你真能拿一百五十兩?死丫頭,把你賣了都不值這個價!”王氏雖然最價格心動,但是顯然她也不是特別相信。
“當然,以五年為限,每年給您三十兩銀子,如果我們一家拿不出來,到時候任憑處置,您就是把我們賣到哪或者幹什麼都沒有怨言!”
“二丫,我們哪來的這麼多錢啊?”陳氏嗚咽著說道,一百五十兩,真是是要殺了她都沒有啊。
“陳姨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蘇青禾微笑了一下,現在還什麼都不能說,先分家再說。
“爺,這樣還不滿意嗎?一百五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您要是據著不放今天或許很快我爹就要流血過多而死了,到時候可就不是一百五十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