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繁抿住嘴,再次摇头。江砺走到酒店的前台,将身份证递给服务员,让对方开一个单间。
两个人都要登记,在前台的提醒下,沈星繁把攥在手里的身份证递过去,然后就低着头缩在他身边,安静得有些呆滞。
“先生,您的身份证和房卡。”前台把房卡和身份证一起递过来。
江砺接到手上,准备上楼,衣角却被轻轻扯住,沈星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后悔了?”
她摇了摇头,轻声同他商量:“我想去一趟便利店。”
到了酒店隔壁的便利店,她立在一排安全用品前,有一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他。
她今天才知道这东西还有尺寸。
江砺直接伸手从货架上拿了最大号。
见到他的动作,她刚刚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热度,便又悄悄地爬上耳根。
五分钟后,江砺刷开酒店的房门,示意她进去。
房间位于高层,干净温馨,视野开阔,窗外能看到繁华的夜景。
“我先去洗澡。”沈星繁一进门就直奔洗手间。关上洗手间的门,她才缓缓瘫坐在马桶上。她的淡定,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换上酒店提供的睡袍回到房间时,江砺似笑非笑地讽刺:“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
“对不起。”她习惯性道歉。
江砺一见她这低眉顺目的样子就不高兴,冷着脸越过她走进浴室,很快就洗完出来。
他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浴袍底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沈星繁不敢多看,只匆匆一眼便移开目光,手紧张地搓着浴袍的腰带。
他并不着急,不疾不徐地拧开一杯矿泉水,喝了几口才走到床边。
她抬头,目光有一些潮湿。江砺眸色微微深了些,伸手将她压倒在床上。
空调的温度已经低下来,他压住她手腕的大手却无比滚烫。他的力气不大,却将她死死禁锢。
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细细的颤抖从手臂传递给他。
“你没做好准备,就跟我来酒店?”他的目光从她细腻的脖颈慢慢上移,找到那双带着雾气的眼睛,“我让你跟我睡,你就跟我睡?”
感受到她的害怕,他努力让自己的心硬起来,语气还是不由得放缓:“沈星繁,我爸的死,我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就是过不去?”
听到他的质问,她身体一僵。然后,她慢慢偏开眼,声音微哽:“如果不是我爸让江叔叔开他的车去接客户……江叔叔就不会死。”
那天,沈国华有别的应酬,所以临时让江胜年去机场接客户。
结果,在去机场的高速上被后车追尾,一起撞上旁边的护栏。
江胜年当场不治身亡,肇事司机在送医两个小时后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经警方调查,肇事司机和沈国华之间存在债务纠纷,法医从他体内检测出了大量酒精。
这是一场自杀式的谋杀。
江砺似乎觉得她的理由很好笑,眼里没什么温度:“凶手都已经死了,你不觉得你的愧疚很多余吗?”
“江叔叔是替我爸死的。”她终于看向他,脸上带着一抹倔强,眼眶微红,“这是我们家欠你的。”
“你是活在大清朝?二十一世纪了,还满脑子都是父债子偿那一套?你替你爸还债,问过我这个债主愿不愿意吗?”
手腕被他压得很疼,这个姿势也非常不舒服,她忍不住挣了挣:“江砺……疼。”
“还没开始,就怕疼了?”他将唇凑到她细腻的脖颈旁。这个动作不像是惩罚,倒更像是在故意吓她。
她别过脸,紧紧地闭起眼。
女人身上清甜的味道与他的冷冽气息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气氛危险到极致。
他压抑住体内的躁动,唇依旧停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下一刻,他忽然将被子扯起来,扔到她身上,遮住她苍白的脸和凌乱浴袍下露出的光洁皮肤。
他转身坐在床沿,声音恢复了理智,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累了沈星繁。高中毕业那年我就想,我这辈子大概跟这姑娘无缘,以后干脆就各奔东西得了。可谁他妈能想到,你改了志愿,非要跟我来北华。你难道打算以后的人生也都像这四年一样围着我转?”
沈星繁将被子拉下来,只露出一张脸,怔怔地听着他说话。
“大学这四年,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别人怎么说你,你也不在乎?把最好的时光都耗在我身上,你觉得值吗?”
听着他一连串的质问,沈星繁的眼眶更红了,抓住被子坐起来,低声回答:“我没有想过值不值。”
江砺突然笑了一下,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喜欢你呢?”
听到这句话,沈星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偏过头,唇角牵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没想到吧,我他妈喜欢你。”
这个她从来不敢想的可能性,就这么被他轻飘飘地砸落在她的心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
江砺捞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立在床边看着她。适才的戾气已经全部收起,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
“你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那些愧疚、痛苦、纠结都收好,和我在一起。”
“第二、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