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央博物馆。
馆长领着人拄着着拐杖拦在墙上的古画前,面色浓重,怒意甚浓,“继队长,你再这样咄咄逼人,我就请你们警探局的领导来做主了!”
继欢郁闷,但嘴上还是平和的安抚这个老顽固,“馆长您别急,我们只是想验一验这幅画的真假,不会耽误你们的开馆的时间,只需要十来分钟而已。而且我也向局里通报过了,也是领导同意了的,也请您稍微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保证不会碰坏它的。”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老头子啊!”馆长气得发抖,重重的剁了几下大理石的地板,“这些文物的真假我们难道会不知道?还需要你这些外行来辨认?”
一旁看画的时晏漫不经心的说道,“心虚不敢让验罢了。”
“你……如此不尊师重道的竖子,我们博物馆不欢迎!”另一旁的学者一下子被时晏的话气得大骂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嚷了起来,“我们不欢迎。”
“不行,让他道歉,必须道歉。”这些常年与文物打交道的学者都很清高,不容置喙,更不允旁人言语侮辱。
时晏睨了一眼说话的这个学者,“还没生出来。”能让他道歉的人还没生出来。
“闭嘴。”继欢轻喝一声,“少说一句行不行。”
继欢看着脸色馆长等人,幸好隔得远,没听到这句话,心底又不由叹了口气,早知她一个人单独过来了。
“馆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也知道这画已经请专家们仔细辨别过,但我们也是担心,加上也没见识过现场嘛,还请您和各位专家再瞧一瞧,也算再安一次心。顺便也给我们这些外行上一课,要不然以后又闹了笑话还不知道。您不是担心我们外行碰坏了画卷嘛,要不您们亲自出手,我们在旁边再瞧瞧就是了。”继欢打下包票,“我们绝对不会碰坏它的。”
时晏听着继欢巧舌如簧的更换主题,又见那些个老顽固脸色好看不少,嘴角不由上翘,这等口才不和一起去做骗子可惜了。
“这画是真的,不是假的。”馆长不耐的朝继欢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幅画价值几许?稍有损坏后果不可估量,我们绝不能冒险。”
继欢也不恼,常查案可遇到不少不讲理的人,她只能耐着性子和较真的馆长打商量,“我们也是有所怀疑才会执着于想再次确认这幅古画的,周副馆长死前的几天一直盯着这幅古画,我们怀疑他不是怀念亡妻,而是对画卷的愧疚。”
“不管这幅画是真是假,我们都是为了查清周副馆长死亡的真相,我相信馆长是也想查清这一点,所以还请馆长同意。”
馆长和老周共事几十年,都是了解彼此为人的,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但我相信老周,他不可能做出不利博物馆的事。”
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再检查一次也不会少一块肉。
继欢轻轻皱了皱眉,这接下来该怎么说,才能让馆长和这些人心平气和的同意。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画的时晏不知何时走到了江山图的前方,轻声开口道:“水墨是A国绘画的唯一传统。”
听到他略带磁性的悦耳声音从后面响起,继欢当即蹙眉,他别又给她惹出事来了。
适才让时晏道歉的学者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这个。”
“水墨与淡彩并用,雅致的追求。”时晏没理这人,继续解析:“不仅绘景细致,人物雕刻也极为生动,山峦、河川、草木、野禽,虚实结合,疏落有致,却又相互衔接呼应,主次分明,引人入胜,这是‘燕家景致’的重要特征。”
馆长神色一亮,忙挤到时晏身边,“你也知道燕家景致?”
时晏点了点头,将燕家景致的特点背了出来,“燕文贵所开创的独特画风,破笔皴点,干擦淡染,细碎清雅,苍润秀媚,岸边水渚多画台榭相接,景致优美,而富有变化。”
“既然你这么懂,那一定可以看出这幅江山图是真是假了。”学者还是不服,故意怼时晏。
时晏淡淡的笑了笑,柔和的暖光将他棱角分明的眉眼衬得柔和了几分,“千山万壑争雄竞秀,烟波浩淼,气势雄伟壮丽,又有渔村野渡、水榭长桥,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这的确是他的作风。”
学者呵呵笑了两声,转身朝继欢大声说道:“继队长听听,连你带来的人都说这是真迹。”
继欢走到时晏身侧,对上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而后看向志在必得的学者,“他可没说这是真迹。”
“可他就是这个意思。”学者没想到继欢不认,有些气极。
“老陆,你别急,先听听他怎么说。”馆长现在倒是真相信这个年轻人肚子里有几分墨水了,但却仍旧不信这画是假的。
时晏朝馆长有礼的点了点头,继续侃侃而谈,从画卷结构再到层次,以及背后立意细细说了起来。
看着时晏的侧脸,浑身散发的自信的风华,继欢不由想到老爸对他的评价,才华横溢,内有乾坤。
继欢心底暗叹,真是可惜了,若他换个成长环境,会不会更好?
时晏察觉到一股炙热又叹息的视线,他侧目看见继欢的眼底的可惜神色,眸光微沉,而后又转过头看向馆长,“你有什么补充的?”
“说的好。”馆长鼓掌,“既然你也认为此画是真……”
话还没说完,时晏径直打断了,懒懒散散的语气,“我可没说它是真的。”
馆长几人闻言,脸色霎时阴郁起来,“你明明说……”
“我只是说立意构景而已。”时晏无奈的摊手,“可别误会我的意思。”
“这画卷我们可是查过了,的确是千百年前的宣纸,这可不是作假的。”馆长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骂人。
时晏不想说话,觉得这人真是愚蠢。
继欢见馆长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手肘一拐撞了撞时晏的手肘,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绕圈子了。
时晏抬手拍了拍西装上不存在的褶皱,“你们去的哪里验?”
“边角处。”馆长说。
时晏轻笑了一声。
继欢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是这儿被人做了手脚,这才验不出?
“这些文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了不伤害文物,只好取边角位置。”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道,“查验过后这些都是上了年代的老东西了。”
继欢点点头,“我们怀疑边角处可能作假,能否让我验一验中间的?”
“继队长,你可别得寸进尺。”学者又冒了出来。
继欢脸色微僵。
时晏侧过身,挡住学者的视线,“不信?把防盗罩撤下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