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雨恨不能立刻离开这里,忙领命去做了。
殿内,只剩下了霁云和纪容卿。
纪容卿抬了抬手让霁云起身,而后,看着铜镜里有些圆润的自己,低声道,“霁云,我怀疑,是霁雨给我下了药。”
啊?
霁云刚刚站起来,听到这话,吓得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主子,霁雨姐姐她不会的。”
虽然知道这些日子主子疏远了霁雨姐姐,可霁云从没想过,主子会这般怀疑。
当初她们两个人刚刚伺候主子的时候,主子可是说会待她们如姐妹一般,让她们好好跟着伺候。
主子避宠的那几个月,包括禁足的这两个月,她们都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主子怎会如此怀疑呢?
“不会?我本来就怀疑她是皇后的人,如今,不过是愈发确定罢了。”
纪容卿的视线,依旧落在铜镜中的自己身上。
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和身姿,如今被皇后毁了一半去。
若不是自己还有几分气运在身上,谁知道会成了何等模样?
“我素来胃口浅,但自从换了膳食之后,却突然胃口大好,之前不觉得,如今想来,竟全都是疑点。那些膳食是从陛下的内膳房送来的,经手送来的人也都是御前的人。因而,要么是御前的人出了问题,要么,便是身边伺候的人有问题。”
纪容卿不相信是御前的人有问题。
毕竟,一则御前的人难拉拢,且程让一直对自己颇有好感,瞧着也不像是皇后的人。
二则,皇后之前想让她的内膳房给自己供应吃食,如今想来,便是想要对自己下手。
纪容卿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霁雨既然存着吃里扒外的心思,那她便留不得了。”
纪容卿沉默了许久,下定了决心。
而门外,抱着软布回来的霁雨,脚步蓦然停住,愣在了那里。
夜间。
用作宫宴招待的太平宫内,一片灯火通明。
宫女们手持龙凤长明宫灯,为参宴的王公大臣和嫔妃世妇们带路。
远远望去,宛若星河一般悬坠在黑夜中。
太平宫四周,是满殿的桂花,如今正值盛开的时节,风动花落,异香扑鼻,落在金砖之上,华美又不失雅致。
纪容卿特意稍晚了一些到的。
她入殿的时候,嫔妃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她还没落座,众嫔妃的眼神就已经聚焦了过来。
而后,不少人都有些疑惑地反复打量了纪容卿好几眼。
这位纪采女,依稀记得之前好似不是这般模样吧。
之前不是仙姿玉质的清冷美人儿吗?
如今怎么瞧着,变了许多。
纪容卿身上的那身雪缎织锦宫装宫装的剪裁,除了掐得极细的腰身,其他地方还是比较遮掩身形的。
在用布将腰身狠狠勒紧后,纪容卿还是勉强能够将自己塞进那身宫装中的。
但是,面上的圆润,可就不像身形那么好遮掩了。
霁云善于妆面,特意为纪容卿描摹了两个时辰的妆容,再加上霁雨巧手梳出的朝云近香髻,搭配着华丽繁琐的钗环,好不容易将面上的圆润遮掩了大半。
可凡事不可两得。
遮了圆润,妆容难免就会艳丽了些,与她之前清水出芙蓉的清冷模样,偏差得实在有些大。
也不怪这满座嫔妃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
安静越的坐席,便在纪容卿的下首。
看到自己的好姐姐来,她脸上立刻浮现了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