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沈霁淮将电话打给了席慕桓。
让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Ann为什么会被调到北京,越级擅自做主,在职场上是死罪。
那端没有任何迟疑,严肃认真地解释道:
“董事长,中东那块的合作一直都是Ann在交涉跟进,从上个月开始,中东那边的主权基金和国资打得火热,Ann想帮北京分部拿下这个合作。”
滴水不漏,完美得挑不出来一丝错误的说法,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席慕桓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一点必须承认,席慕桓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人,行事作风颇有几分他的果断狠辣。
沈霁淮暂时按下心中的不快,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集团中层以上的人事变动必须拿到我的签字才能生效。”
“我明白,董事长,不会有下次,您放心。”
电话挂断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黑压压一片的森林,一点一点将苦涩的药片嚼碎咽掉。
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角来反怕狼。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Serena,我们回来喽!”
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周颂宜被一声熟悉的呼喊惊醒。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莱恩和苏菲先后走进客厅,迷迷糊糊道:
“莱恩爷爷,苏菲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没有睡呀乖乖?”
苏菲瞧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在等你们。”
苏菲奶奶和莱恩爷爷不回来,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苏菲慈祥一笑,从手中的纸袋子里掏出一支模样精巧的糖人,
“看,给你带的Hello Kitty,我让他按照图片一比一还原的!”
周颂宜接过,舔掉表层的糯米纸,嘎嘣一口咬掉猫咪地半个脑袋。
甜腻的麦芽糖在舌尖融化。
好甜,还有些发苦。
但看着苏菲期待的目光,她还是雀跃地夸赞好吃。
“还有,这是莱恩给你带的Hello Kitty 玫瑰奶糕,他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等到呢!”
油纸打开,六块奶白色的Hello Kitty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我尝尝!”
周颂宜放下糖人儿,捻起一块,嗷呜一口咬掉猫咪的耳朵。
甜而不腻的玫瑰香伴着细腻的牛奶味在舌尖蔓延,她竖起大拇指,
“谢谢莱恩爷爷,超级好吃!”
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玩偶的莱恩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沈霁淮站在不远处,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文学意义上的幸福好像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什么好吃的,我尝尝?”
他单手抄在口袋里,缓步朝沙发那里走去。
小家伙扭过头兴冲冲地看着他,举起浅褐色的糖人儿,
“daddy,看,苏菲奶奶给我买的糖人,还有莱恩爷爷给我买的奶糕,你尝!”
他配合地弯腰咬掉剩下的猫咪脑袋,感受着甜到发苦的麦芽糖在口腔蔓延。
这一口下去,明天得多在健身房待一个小时了。
小家伙还兴致冲冲地举着奶糕等他继续品尝。
“我吃这剩下的半块就行了。”
他捻起没有耳朵的奶糕,扔进嘴里慢慢咀嚼。
周颂宜怔愣一瞬,看着面目全非的糖人,纠结道:
“daddy,那是我吃过的。”
沈霁淮一脸淡然,俯身捞过小人儿轻松抱在怀里,捏她肉嘟嘟的脸,
“小时候不天天捡你剩下的东西吃,走了,去睡觉。”
不远处刚收拾好厨房的张妈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顿住脚步,总觉得这少爷和小姐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亲密得好像有点过分了。
不过那两个外国保姆,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
荣政府,后院正房主卧。
秦韵把手机举到老伴儿脸前,感叹道:
“哎呦,老头子你看,小宝儿真漂亮!”
今儿张妈给她拍了几张小宝儿吃饭的照片,她越看越觉得她家小宝儿长得漂亮。
沈政国将照片放大,也跟着乐呵呵道:
“你看,我就说,小宝儿肯定爱吃张妈做的饭。”
“要不别等人过来了,咱们过去得了。”
秦洵有些迫不及待了,天天和这个老头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儿,无聊透了!
“再等等,你急什么,这么大一个孩子还能跑了不成?
——
午夜时分,一张照片在短视频平台疯传。
画面里,京A黄牌连号的银顶迈巴赫62s平稳行驶在傍晚的西长安街,画面定格在车身经过一株开得正盛的玉兰花树下时。
后座车窗完全降下,少女漂亮的脸浸润在月光下,一只白皙手臂横在窗沿,下巴搁在手背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出窗外,指尖恰好落下一片洁白无瑕的花瓣。
乌黑丰盈的发顶落下一只大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露出的一截手腕劲瘦,空荡荡,只缠着一个HelloKitty头绳。
手的主人则隐匿在阴影下,光影交错,隐约可见其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长安街傍晚,银顶迈巴赫,风吹花落,后座男女。
禁忌感与神秘感在这张照片里直接拉满。
评论区一时炸开了锅,问是不是哪个剧组在拍戏,男女主分别是谁。
没一会儿,有称圈内人士的网友神神秘秘地评论道:
[曾经有幸窥探过那个圈子,这辆迈巴赫落地一千三百多万,那个小姑娘我不认识,但那个男人,我给大家指个道儿,去百度搜淮阳沈氏就明白了,然后注意新闻联播,不过我还是劝博主赶紧把视频删了,有些太敏感了,门阀政治从来没变过就是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评论很快被顶到了最上面,但没过几秒,被平台的语义模型识别到自动删除。
沈霁淮知道这件事时,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长时间吃调节情绪,刺激神经类的药物,他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一闭眼,眼前就是一片刺眼的白,他被折磨得头痛欲裂。
白色的药片已经倒在了掌心,他深吸一口气,挣扎几秒,最终选择放回去。
然后从牛皮箱里面取出一张光碟,打开床头的投影,幕布垂下,荧幕散着淡淡的白光。
不一会儿,开始播放一段画质清晰的无声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