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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结婚纪念日?

肖亚平觉得很陌生,结婚这么多年,说起结婚纪念日,初几年他还当回事,放在心上,和许多人一样,买花,买礼物,买一些可有可无的哄女人高兴地东西。

可后来,尤其是有了多多以后,这些都变成了不必要的支出,而且徐璐也不怎么当回事,她整天关心的就是那张存折,这个月开销了多少,下个月够不够用。

家庭的琐事取代了结婚纪念日。

冷不丁的听到徐璐提起这日子,他多少有点意外。

“算了吧,赶那个新潮干什么。”肖亚平刻意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既不显得强硬,也不显得冷漠。

徐璐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熟知徐璐性格的肖亚平在她的眼神中,能够看到徐璐此刻正酝酿着怒火。

而怒火的源头。

只有一个……

江瑶。

没错,就是江瑶,她肯定会把自己不愿意过纪念日的原因,归结到江瑶身上。

果然,徐璐语气激烈道:“是啊,和我这么多年,腻都腻了,还过什么结婚纪念日,这些年轻人的节日,当然是要和年轻人在一起才有意思。”

肖亚平停下手头的动作,转头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徐璐逼问。

“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形式而已。”肖亚平说道。

“形式?你说的对,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在这里热脸贴您的冷屁股了,肖亚平我告诉你,你说的话,你自己要负责!”徐璐怒了。

“我负责,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和观点,倒是你,为什么要抓住不放?你要是想走这么一个形式,我可以接受,没什么不妥的,结婚纪念日嘛,纪念就纪念。”肖亚平忙着平息徐璐的怒火。

“看把你委屈的,两个人的事情,非要说成是我一厢情愿,是我在求你吗?”徐璐不依不饶。

“是我求你,求你不要和我计较了,就当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好不好?”肖亚平懊恼道。

这些天他的工作实在太累了,能够打着精神和徐璐在这里说话,他已经感觉精神不够了,所以肖亚平下意识的对工作以外的东西,都报以一定的抵触。

因为自己的这几句话,伤害到了徐璐,他感到深深的抱歉,徐璐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了解。

一个有着小小自尊,向往上流社会,有着却和肖亚平在底层生活了这么多年,有点怨言,有点抱怨,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对现在的生活感觉无望。

“我错了。”肖亚平再度开口。

面对着徐璐的怒气,他深深自责。

“不敢。”徐璐瞥了他一眼,“过不过不由你,由我。”

“好,那就依你。”肖亚平点头道。

“算了,还是依你,不过就不过。”徐璐冷嘲道。

肖亚平感到很是烦闷,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了,明明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在表示歉意的问题上,他都是第一时间妥协。

可为什么她还是抓住不放?

我的前半生,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以前从没有想过的问题,此时一个个的都冒了出来,让他焦躁,让他焦虑,也让他充满怒意。

“徐璐,为什么一切都是你说了算?”肖亚平突然出声道。

满腹委屈的徐璐,听到肖亚平这么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看向肖亚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结婚纪念日,你说过就过,说不过就不过,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有过几次这结婚纪念日?今天你心血来潮,告诉我,哦,亚平,我们明天要过结婚纪念日了,你准备一下吧,我就要听你的,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肖亚平直接说道。

徐璐诧异肖亚平的反叛,她一时间慌了手脚,偏执道:“那我问你,我要是不提结婚纪念日,你会主动提吗?”

“不会,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传统。”肖亚平直接说道。

徐璐不说话了。

肖亚平也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着,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可现在这个局促的站着的男人,因为自己的时日无多,开始了反抗。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在生命的最后,谁不想活的男人一点,活的有骨气一点。

肖亚平也想,活的有一点自主。

徐璐的阴霾导致屋里的气压越来越低,肖亚平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不然等徐璐和高压锅一样炸开,他可就没机会了。

果然,自主只存在理想中。

现实。

还是要低头,低头好使。

在短暂的爆发之后,肖亚平先开口了:“明天我……”

“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我做主,都是我说了算,我问你,肖亚平,如果这个家不是我做主,你觉得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徐璐强硬道。

“我没说你做主不行,我只是说,有的事情,可以商量一下。”肖亚平自知理亏。

“那你是觉得我专制?”徐璐气道。

“我没说。”肖亚平予以否认。

“那我说,结婚见父母,是谁先提出来的?”

“你。”

“要孩子是谁先提出来的?”

“你。”

“换房子是谁提出来的?”

“也是你。”

“那好,我再问你,给你姐夫还账,是谁提出来的?”

“是我。”

“买楼房的钱,是不是你做主,给花掉的?”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徐璐看着肖亚平:“那你总结一下,我做主,对这个家,有什么害处吗?”

“没有。”肖亚平开始觉得愧疚了。

他少有的强硬,现在看来都是梗着脖子的笑话。

“那要是你做主,这个家会是什么样子?”徐璐又问。

“我……”肖亚平不敢想象。

“别的不说,现在有一件事,你可以做主。”徐璐看着肖亚平,“多多转校的事情,我可以让你做主。”

肖亚平看着徐璐,小声道:“我觉得……多多转校的事情,可以再考虑一下,这……转校无所谓的嘛,什么附小的,是,名气大,资源多,可是离家那么远不说,还是封闭式的,真不如……”

“不如什么?”徐璐冷笑,“不如等等,不如现在这个学校离家近的好,是吧?”

“而且花费也挺高的,小学我觉得就是一些拼音什么的,没必要……”肖亚平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他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原点,走了老路,犯了旧毛病。

“所以,我为什么要做主,肖亚平,我信不过你!你太窝囊了!你有担当吗?你有勇气吗?你有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过吗?”徐璐被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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