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轩以为安国侯只有他一个儿子,爵位的继承人非他不可。
然而他忘了,现在的他羽翼未丰,又做出这等有损安国侯府颜面的事情,贺老夫人怎么放心让他继承爵位?
府里还有其他的公子,如果贺怀轩不堪大用,无法担当支撑起安国侯府的重任,贺老夫人可以上奏皇上,敕令褫夺他世子封号,另立他人为世子,将来继承爵位。
可惜贺怀轩太过自负自傲,尚未看清楚这一点。
姜清瑶就等着看他一步步作死。
翌日,天色已经亮了。
姜清瑶跟其他人前去福盛堂请安,就听说姜老夫人忧烦过度,病了,谁也不见。
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么多,一件接着一件,事事不顺心,老夫人郁结在心,自然生病。
姜老夫人还特地免了姜清瑶的请安,摆明了不想见到这个讨人厌的大孙女。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姜清瑶轻笑。
她只是出于表面的礼节才给老人家请安,这一省去,姜清瑶更加高兴。
“不,不要!”秦玉蓉眼泪簌簌落下,不顾身上的伤口开裂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婆子们的桎梏。
“姑外祖母,我要见姑外祖母,我不要去庵堂,求求了我错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蓬头垢面的,仿佛一个疯子。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谁叫你这么蠢,败坏规矩,不知廉耻,再留你下来,咱们宁远伯府都要成上京城最大的笑话了。”姜淑宁板着脸道。
姜清瑶只远远地瞧着秦玉蓉被拽上马车,婆子嫌弃她吵,干脆往她嘴里堵了一块布。
上一世秦玉蓉是被贺怀轩娇养在外面的外室,等着替代她成为侯府主母,现在,她连外室都做不成,沦落到庵堂。
挖掉双眼,砍断手脚,乱棍打死……她是如何对自己的,姜清瑶都记着呢。
还是太便宜她了。
庵堂,不会是秦玉蓉最终的归宿,地狱才是。
秦玉蓉的心仿佛碎掉了,看着姜清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她一定会回来的!
……
午饭后,贺思妤来找姜清瑶。
之桃端着两杯茶上来,就自觉地退下,不打扰她们聊天。
贺思妤轻轻抿了一口茶,缓声开口:“清瑶姐姐,你是没看到祖母动了多大的气,都对三哥动家法了。”
“噢?”姜清瑶很感兴趣,又不好明面笑,低声问道:“很惨烈?”
“是啊!”
“祖母让人用特制的鞭子抽了三哥二十鞭刑,三哥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我都不敢看。”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鲜血染红了贺怀轩的衣裳,他几乎要晕厥过去,靠着那点自尊强撑着罢了。
“祖母还罚三哥抄家规百遍,罚一年月例,没收了他外头置办的院子。”
“那还真挺惨的。”姜清瑶道,内心波澜不惊。
贺思妤叹了一声,“真不知道那秦玉蓉到底给三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三哥连基本的羞耻礼节都不要了。”
兴许他本来就没这种东西。姜清瑶心想。
两人小聊了大半个时辰,贺思妤起身跟姜清瑶告别,“噢对了,五天后就是我三叔的葬礼,回头会有帖子送到你们府上。”
“嗯。”姜清瑶应了声,心情有些复杂。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侯爷没有回来,安国侯府的人也要面对现实了。
姜清瑶看着贺思妤的马车走远,唏嘘不已。
片刻,姜清瑶出门了。
马车停在凤来茶楼,姜清瑶上二楼的雅间,薛景文拉着她坐下,春风满面给她沏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