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昭寺中。
菩提树下。
宋今砚拿出一支鎏金镶玉发簪,簪首雕刻着一只宝石蝴蝶,蝴蝶下面,是一朵用白玉雕的桃花。
淡雅中不乏高贵。
他将簪子递给虞听晚。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上一次见面时,我记得你说桃花绯色让人心悦,便用了桃花图案做点缀,希望公主不嫌弃。”
虞听晚接过簪子,指腹轻轻抚过桃花花瓣,眸色柔软带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宋今砚一直绷着的神色终于彻底松下来。
今天在来昙昭寺之前,说实话,他心里是忐忑的,怕她不愿意再嫁他。
直到现在,所有忐忑才全部消失。
外面都是禁卫军,宋今砚清楚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掩饰住心底的渴求,走之前,对她说:
“我想向公主讨一件东西。”
“你说。”
“公主能否为我绣一枚香囊?今日过后,在当今圣上同意赐婚之前,我们怕是很难再见面,我想留一个香囊,作为念想。”
虞听晚想着,既然是即将成婚的关系,赠予一个香囊,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好,做好之后,我让时鸢带给你。”
—
寺庙大殿外。
皇后身边的一个近侍急匆匆走过来,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对她摇了摇头。
皇后冷冷甩袖。
压着声音训斥:“真是废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除不掉!”
近侍有些委屈,不禁辩解:
“太子殿下派了太多的禁卫军,人多眼杂,我们实在不好找机会下手……”
等好不容易避开那些禁卫军,却又找不到宁舒公主了。
皇后又怎么会听这些理由,“还敢狡辩?!一群废物东西!”
谢清月看着这些侍卫空手而归,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很快到了回宫的时辰。
虞听晚坦然自若的迎着一众禁卫军的视线,从大殿西侧缓缓走来。
大殿正前方,皇后脸色阴沉沉的,在她走近后,质问:
“公主方才去哪了?”
虞听晚说:“初次来昙昭寺,不认得路,透气时拐了几个弯迷路了,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皇后冷哼一声。
她已经懒得去分辨这话中的真假。
这次出宫,本意就是想除去虞听晚,现在目的没达成,还白白折腾一场。
再加上这么多随侍,回宫的途中想找机会下手更是难如登天。
她这会儿烦躁得厉害,连表面情绪都有些绷不住,强行压住心中的不满。
扫视过众人,衣袖一甩,率先往外走:“回宫!”
—
回去的路上,虞听晚的心情,比来时轻松了很多。
距离出宫的计划,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小半。
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重新赐下成婚旨意便算是大功告成。
一路上,马车外的声音,从寂静到喧闹、再到回归安静。
傍晚,踏着天边的夕阳光辉,装潢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去宫门。
车轱辘碾在青石路上,回荡着沉闷的响声。
像极了虞听晚这会儿的心态。
之前的轻松一扫而空。
只剩说不出的沉重。
她撩开一侧的帘子,看着这些集所有权势于一体的富丽堂皇的宫殿,心口像是被压了一个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让人觉得窒息。
旁边的岁欢见她出神,小腔出声。
“公主?”
虞听晚没回头,依旧看着外面。
盏盏精致的宫灯挂在宫道两旁。
随时为即将来临的夜晚驱逐黑暗。
“你看这些宫殿,像不像四四方方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