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是什么意思？叶天大惑不解。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黄越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怅然若失地开口了：“小熠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那段时间我忙着周转于各种应酬，等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疯了似的冲向医院，迎接我的却只有我妻子的死亡证明和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小熠。”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叶天估计黄越华应该是很害怕想起那段回忆的，但他为什么选择现在，选择对他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晚辈说出来呢？
黄越华看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聚集下一次开口的勇气。终于，他将手伸到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先是递给叶天。
叶天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那拿着烟的手似乎在轻微颤抖着。
猛吸了一口烟，黄越华这才再次开口：“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了他们母子二人太多，特别是小熠，之后的半年多里，他不哭不闹不吵着要妈妈，也不笑了，我总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他，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小熠变得越来越害怕待在那些小空间里……”
幽闭恐惧症……那么一个性格活泼的人，却得过这种病，叶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还没从他妈妈的去世中缓过神来，直到有一次，我带他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打算坐电梯回家，刚走进去，他就开始呼吸急促，我还以为他是累了，蹲下去就要抱他，却发现他的脸越来越红，我吓坏了，赶紧把他抱起来，我就这么看着他慢慢开始呕吐，晕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黄越华不住的颤抖。
叶天走过去，伸手按压他的颈部脊椎，黄越华配合的闭上眼睛，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天才渐渐松开手，黄越华扭扭脖子，看着从他身后站回原位的叶天，略有些惊讶地问到：“你学过医？”
“以前学过一点，不过不怎么精通。”
“是吗，你这手法可不像是‘只学过一点’啊。”
“黄总对医学也有研究吗？”
“我就是搞医药产业的嘛，自然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了解。”
“医药产业？”叶天有些好奇，他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搞建材之类的，因为李家也是靠建材市场发的家。因为听刚才那两个女人的意思，这场宴会好像是为了给黄熠铺路用的。
“我以前是搞IT的，后来自从发现小熠得病以后，我就想自己试着带人研发药物，结果，药还没搞成功，小熠的病情恶化，只好送到国外去了。”
“看来送他出国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是啊，他在国外那会儿，我每隔好几天才能收到他的一封邮件或者视频，我一直担心他的恢复情况，直到上个月他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他几乎能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呆上很久了。直到现在我都好像在做梦一样。”每每提及黄熠，黄父的脸上就会忍不住挂起慈祥的微笑。
“能有您这样的父亲，他应该是觉得幸福的，看得出来，他很依赖您。”
“这也是我找你单独聊天的原因。”黄父又抽了口烟，慢悠悠地说着：
“小熠其实很难去打心底的接纳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可以说，你是第一个。”
叶天微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怕自己利用他？
果然，下一刻黄父就用语言证实了他的猜想：“我不管你接近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我发现你有任何对他不利的想法或是举动，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黄总爱子心切，我很理解，但我和您儿子认识真的是一场偶然，只是您儿子为什么会对我像是一见如故，我也没法解释。”
“最好是这样。不早了，该下去了。”
“您是害怕他一个人在下面应付不来吧？”
黄越华笑了笑：“说是想要多陪陪他，倒不如说是希望他能多和我呆一会儿。”
叶天也跟着笑了笑，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仔细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让黄父来辨认一下。
“可否请您帮我看个东西？”
黄越华疑惑的看着叶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下一秒，他神色突变，他伸手接过那张卡，黑色的卡面上，精装的描金纹饰在灯光下散发着浅浅黄晕。
“这张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见黄越华的反应，叶天就知道，这张卡没那么简单。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得到的，但您得先告诉我关于这张卡的信息。”
黄越华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叶天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也看到上面的字了吧？麒麟黑卡，整个花城不是身家过亿的人，都有不起的卡。你这张卡还是一张连互卡，也就是说，只要给你这张卡那个人账户里还有资金，你这张卡到任何地方都可以任意使用。”
叶天看着那张卡，有些吃惊，他只觉得这张卡定然来历不凡，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凡，这……如果人情是一种债的话，叶天觉得自己可以把牢底坐穿了。
然而，黄越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不淡定了：“你和给你这张卡的人是什么关系？”
叶天思量一番，还是别太早暴露了，于是他随口搪塞道：“我曾帮助过那个人，作为回报，他送给我这张卡。”
叶天也算是实话实说，黄越华却并不相信：“能拿出麒麟黑卡的人，花城不过就两个，我和李常盛，何况你这还是连互卡，小子，你确定你要这么糊弄我？”
还真是只老狐狸……叶天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几分为难：“我答应过那人不会暴露他的身份，还请黄总谅解，不要为难我了。”
后者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回视线，将卡递还给叶天。
“既然你不方便说，我也就不逼你了，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被我发现你对小熠不利，我就是拼尽所有也不会让你好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