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边整理着袖子上的皱褶,边看着依旧在耍宝的隽乐:“喂,君乐宝,”他的眼神中透着狡黠,“晚上一起去吃烧烤吧,当做庆祝。”他该试探一下这个小家伙了,看他有没有也对自己动心。隽乐一口答应了下来,却又提议:“要不要再喊上部里的人啊,一起吃饭多热闹。”祁天心想:我怎么能让这群人打扰我的追妻计划呢,脸上却笑得温和:“等周末大家都有时间再一起聚聚吧,现在喊人也不一定能喊齐,落下谁都不好。”
隽乐推了推快滑下来的黑框眼镜,挠了挠头一想,是这么个理儿,于是愉快地同意了。毫无防备的小红帽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入大灰狼的小木屋。隽乐为了这次学长的竞职演讲专门请了家教课的假,是以也不像其他时间那么忙。他感受着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光,转头看向和他并肩行走的祁天学长,内心安宁而平静。
祁天特意挑了以前文艺部干事们闹的各种糗事跟隽乐说,把隽乐逗得笑了一路,然后隽乐又跟他分享了室友之间的趣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渐热。离学校两条马路的地方就有一座万达,冬天寒冷的夜晚也找不到在外摆摊的烧烤摊了,再说祁天也觉得露天烧烤不是那么卫生,所以正是想带他去万达吃烧烤,他有些坏心的打电话定了个小包厢,想和隽乐独处。
过马路时,隽乐冒冒失失走在了前面,想要趁最后几秒的绿灯跑过去,慌乱间没有注意到有辆卡车丝毫没有减速的右转,祁天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扯,卡车“嗖”的一下略过隽乐的面前,吓得他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你不要命了?!”祁天气急败坏的冲他吼着,他心有余悸的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像是怕一松手隽乐就会淹没在车海中一样。隽乐抬头看着他,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也不由得后怕起来,刚才,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那辆卡车就……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悔起来自己的毛躁。
他就着祁天的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土。祁天还是在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愧疚又心虚的推了推眼镜,低下头不敢看他。祁天伸出细长的手指狠狠捏住隽乐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看他:“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隽乐摸着自己的脸假装眼泪汪汪的说:“不敢了不敢了,学长我错了。”直到把他的脸捏的微微泛红祁天才满意的罢了手,“这次就先饶了你,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面的绿灯又亮了起来,祁天又再一次握住了隽乐的手腕,牵着他过了马路,隽乐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一下,却还是败在了祁天恶狠狠地眼神下。
到了店里后,祁天和服务员确认了预定,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温馨的小包厢,昏黄的灯光,桌上摆着一盆可爱的多肉,木质的桌椅有着令人舒适的手感与质感,桌上的餐具中央还摆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隽乐对这种散发着恋爱粉红泡泡的小包厢有些别扭,便问服务员还有没有其他的包厢。服务员在接收到祁天威胁的眼神后机灵的回答:“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包厢,要不是预定还留不住呢。”
隽乐狐疑的看了看两边空着的包厢,还想继续说什么,祁天赶紧拉着他进了包厢:“那些说不定也是有人预定的,咱别为难人家服务员了,既来之则安之嘛。”隽乐自己也在便利店打工,对此深有同感,便勉强接受了这间看起来很娘的小包厢。
祁天绅士的把菜单递给隽乐让他先点,土豪的说:“哥请客,随便点。”隽乐打趣他:“土豪求包养求抱大腿啊。”祁天做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行啊小美人儿,跟哥喝杯酒哥就同意。”一边的服务员此刻在努力的让自己变透明,恨不得自戳双目。尼玛,情侣来秀恩爱就算了,女生的好闺蜜一口一个亲爱的也算了,这俩大老爷们儿要不要也这样。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在服务员看来他俩磨磨唧唧腻腻歪歪的好不容易点完菜后,祁天提议:“要不要再来扎啤酒?庆祝不喝点酒多没气氛啊。”隽乐有些犹豫:“可是我不会喝酒啊。”他在家中从来没喝过酒,父亲不在,母亲身体也不好,家庭条件不好更是极少会参与各种聚会,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祁天带着坏心撺掇他:“没事儿,又不多,啤酒度数还低,男人怎么能不会喝点酒呢。”他打着让他酒后吐真言的主意,想法设法的劝他,隽乐被他这一句话刺激到了,拍着桌子喊:“服务员,要两扎!”
烤串上的很快,热腾腾的氤氲出了一缕缕雾气,满满当当的堆在盘子里,啤酒透着些凉意,在杯中涌动着不安分的泡沫。隽乐先豪气的举杯:“学长,先祝你竞职成功,以后就是部长大人了!”语罢举起大大的啤酒杯就往嘴里灌,没喝几口就被呛得咳了出来,洒了一些在身上。
因为店内开着空调,他们俩坐定后就把外套脱了,隽乐只穿了一件并不厚实的低领针织衫,此时洒出来的酒沾湿了他的衣服,还有一些沾在了锁骨上。祁天的眼神望过去就移不开了,隽乐有着十分好看的锁骨,细致精巧,骨骼分明,那凹陷处也弧度优美,几滴黄褐色的水珠缓缓滑落,映衬出白皙的皮肤,祁天吞了吞口水。
隽乐手忙脚乱的扯过桌上的卫生纸擦拭,暗暗有些懊恼,祁天状似不经意的抬手拂过鼻下,确认没有某些不明液体流出来后,给他续上杯,语气微微有些责怪的说:“你看你,着什么急,慢慢吃慢慢喝,喝慢点又不会让你结账。”隽乐的酒喝得急,此刻就已经有些上脸了,他的两颊微微有些泛红,就像桌上那两朵玫瑰花一样,在祁天看来,娇艳欲滴。
隽乐顺了顺气,随手拿过一串烤金针菇,打算讲个笑话来化解尴尬:“学长,你知道金针菇的别名是什么吗?”祁天挑眉,示意他讲下去,“别名叫see you tomorrow,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今天吃掉了,明天就会见到他。”
咻~
包厢里沉默了三分钟,祁天觉得好冷。他默默又把空调的温度往上加了加。
隽乐此时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中,懊恼的想死,该死,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缓解尴尬缓解的这么冷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吧。学长会怎么想我啊呜呜呜会觉得我好恶心吧啊好想去死不要拦着我……
诶,学长在干什么?
隽乐感觉到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虽然只喝了几口酒可已经让从来没喝过酒的他视线开始模糊了,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这张好看的俊脸在不断放大,最后——温热的唇附在了他的唇上,有好闻的薄荷香气,他有些迷糊,他看着眼前的学长,狭长的凤眼此时微闭着,即使离这么近看皮肤也很好的样子,等等,他又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等等!学长这是——在吻他?!
开什么玩笑!他脑子一下就蒙了,用力推开祁天,隽乐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学,学长你是不是喝多了呀,哈哈,一定是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呢,快醒醒啊你该找个妹子谈恋爱了别大白天的发春梦啊哈哈哈。”他选择性的遗忘了祁天一口酒还没喝的事实。
祁天刚刚实在是被这小家伙羞愤的样子勾的忍不住了,本身就被他漂亮的锁骨惹得浑身上火,再看到他那娇羞可爱的样子让他的自制力直降为零,想都没想的托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突然的安静让心跳声显得更加突兀,砰咚,砰咚,一声一声,快速而有力。是谁,是谁的心跳声?隽乐突然有些慌了,想要起身去洗手间洗洗脸清醒一下,刚起身却又被祁天推着靠在了墙上。祁天欺身而上,带着一丝坏笑对隽乐说:“我没有。”隽乐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了,呆呆的发出了一声“哈?”
祁天看着他这蠢萌的样子心里更加柔软了,却依旧不放开钳制着他的双手,以一米八三的个子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说,我没有喝多,也没有在做春梦。”他的脸往前凑过去,近到隽乐又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时,他恍恍惚惚的又听到祁天说:“君乐宝,我在,吻你。”说完变一低首,含住了隽乐刚刚被吻过后湿润粉嫩的唇。
隽乐此时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嘴却被祁天趁势攻陷,虽也是第一次接吻却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无师自通的熟练,他啄吻着他的嘴角,舔弄着他的唇。隽乐只感觉呼吸间都是他薄荷的香气,萦绕在口腔中浓郁而芬芳,祁天似是不满他毫无回应,轻轻地咬了他一下,隽乐却突然惊醒般猛地推开他跑出了包厢。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祁天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回味的笑,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啤酒,缓缓地喝着。看来这小家伙,也动心了呢,真是个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