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是当朝丞相，想必更应该清楚当朝律法。妾室毒害当家主母，该当何罪？”苏清瑶开口。
苏启年眉头不易察觉蹙起，“你想如何？”
苏清瑶微微一笑，“女儿只是想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如此，足矣。”
苏启年被搞得心烦意乱，他今日一整日，都处于被动状态。想要发怒，可又想到苏清瑶手中的令牌，只能按压下来。
揉了揉额角，“毒害一事，并无证据。”
发簪的却是柳姨娘陪嫁之物，催燃散也的却是她家乡特产。两者结合到一起，若是说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那倒也未必。
但若是说，的确是她做的，也站不住脚。
除非苏清瑶我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否则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她半眯起眼，顿时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轻咬下唇，“那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转交给大理寺处治。想必依照父亲的身份，大理寺是不会不管此事。”
话落，便看见柳姨娘楚楚可怜的往向苏启年。
在这个年代，大理寺就是所有人的噩梦，倒不是说那地方多么断案如神，而是因为那里刑罚中多。
进去的人不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断然是不会被放回。
柳姨娘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畏惧。
“苏清瑶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我姨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想要如此加害于她！”苏映雪义正言辞指责。
苏清瑶只觉得好笑，柳姨娘何曾带她不薄？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一抓就是一大把被柳姨娘虐待的事情。
“本小姐也是没办法，既然一时无法调查出我娘中毒的真相，再加上年代久远，只能寻求大理寺帮忙。”苏清瑶语气平淡。
十六年前的事情，要是真调查起来，困难重重。而作为第一嫌疑人柳姨娘，最终也只是被带进去，屈打成招。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苏启年咬牙，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将此刻的情绪给平复下来。
“你到底想要如何？”
“女儿只想要一个公道。”苏清瑶还是这话，半点都未曾改变。
苏启年被逼的彻底没了办法，直接言明，“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想要如何处置，不必在这里虚情假意，说那些无用的话。”
苏清瑶轻笑，定定看了苏启年一眼，勾起唇，“柳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多年，不论于情于理，都应当废除妾室之位，变卖他人。”
最后一句话，她一字一顿，缓慢从就口中吐出。
当即，柳姨娘就从地上站起，伸手指向苏清瑶，厉声喊道：“凭什么？你说我作威作福多年，可有证据？仅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要给我定罪，我不服气！”
她看向苏启年时，又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轻咬下唇，泫然欲泣，惹人怜惜。
平素里，苏启年只要见到她这副样子，便会忍不住怜惜，如今也不意外。
苏启年斜睨苏清瑶，“你还未曾出阁，就如此恶毒的心思，以后可怎么办？”
“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不过是依法办事，不知怎就和“恶毒”两字搭了边。”苏清瑶淡然。
一时之间，苏启年竟找不出话语来反驳苏清瑶的话语。
但若是让他就这么将柳姨娘给送走，也是断然不愿意。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太医院院首抚摸着他花白的胡子，慢悠悠开口：“平日里听闻丞相宠妾灭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短短一句话，就让苏启年原本的纠结顷刻消散。他瞬间有了决定。
“秦老说笑，怎会如此？本相自然依了清瑶的决定。”苏启年说，眼底充满阴翳。
望着苏清瑶的眸子，似是恨不得将她生吞般。但也只有短短一瞬，在旁人察觉到时，就快速收敛起来。
太医院院首晃了晃脑袋，上扬的唇角透着些许讽刺。
苏清瑶感激的看向他，冲着他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随即，又重新看向苏启年，“那就有劳父亲现场宣布这件事情。”
“相爷……”柳姨娘是真的慌了，她上前一步，扯住苏启年的袖子，美目含泪，冲着他摇头。
苏启年冷下心肠，抬手拂掉柳姨娘抓着他衣袖的手，“本相在此宣布，柳氏德行有亏，犯尽七出，今日废除妾室之位。”
苏清瑶微微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苏启年咬牙切齿将后半句话说出，“改日定当卖出府中。”
“改日是何日？”苏清瑶并没有放过苏启年话语里的漏洞。
苏启年此刻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苏清瑶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挑战他的理智，让他怒火旺盛。
若不是在官场浸淫多年，自制力惊人，估计此刻早已不管不顾，惩治苏清瑶。
“你觉得何日为好？”苏启年冷笑，声音满是讽刺。
苏清瑶权当没有听出，认真思索片刻，微微点头，“三日之后。”
“你还真敢说。”
“父亲询问女儿，女儿自当为您排忧解难。”苏清瑶冠冕堂皇。
苏启年气恼，不想答应，可这念头刚升起，就触及太医院院首的视线，顿时，就将刚升起的念头又重新压下，
他攥紧拳头，“好。”
柳姨娘不敢置信，“相爷，你怎会如此对我？”
她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一时之间伤心就取代了对未来无望的畏惧，她扑到苏启年怀中。
“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我，迟早会扶我为正妻，如今废我妾位不说，竟然还想要将我发卖给他人？”柳姨娘指责。
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是胡乱的将心中所想给全部说出。
而这话，已经此刻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苏清瑶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启年。
太医院院首再次横插一脚，“发卖一事，老夫不才，愿亲自监督。”
“本相定然不会让秦老失望。”苏启年说，他将柳姨娘推出怀中，神情冷漠，半点都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柳姨娘死死扯着他的衣袖，厉声质问，“相爷你当初对我的承诺，真的都忘记了吗？”
“此时已经决定，莫提当初，怪只怪你自己太过娇纵。”苏启年抽回袖子。
柳姨娘再难接受，情绪一时难以控制，竟生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