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摆设,无一不精致奢华。
然后,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新温暖。
是柔和的木质调和若隐若现的香草味,这种香味既不张扬,又不失深沉成熟。
沈芝不由放松了一些。
她微微抬头,昏暗的车灯下消瘦的男人映入眼帘。
颌骨鲜明瘦削,肤色冷白,衬衣松开了最上面的两个纽扣,锁骨若隐若现。
似乎察觉到沈芝的注视,男人眉宇微蹙,浓墨般的眼睫扑下阴影,别开了视线。
呼吸轻窒,沈芝垂下眼眸。
“沈二小姐,我舅舅好看吧。”
沈芝早就见过陆时谨。
那日寿宴,陆时谨没呆多久就走了,沈芝只见了一面。
她波澜不惊整理垂落一侧的裙摆,余光瞥了眼男人深邃的侧影。
身侧的男人西装革履,宽肩窄腰,浑身笼罩一种高不可攀的冷贵。
可惜他双腿上盖着一张浅色毛毯。
沈芝垂下眼睫,心中涌起一股惋惜。
她想到了风雨中的长明灯,明亮而坚韧,却被外界的风霜雨雪所困扰。
似乎察觉到什么,陆时谨白皙骨瘦的手不自觉攥紧。
车内温暖,似乎有安静的音乐在流淌。
陆白宇忿忿不平,“哪怕我舅舅双腿不便于行,配你堂姐,那也是绰绰有余。哪里还轮到她提退亲,还把我舅舅贬得一文不值。”
沈芝掀开眼帘,忍不住问:“沈佳微,她……干了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发私信骂我舅舅,亏我小舅舅人美心善,不和她一般计较。那我可忍不了……”
沈芝张了张莹润的唇瓣,有点佩服沈佳薇。
这就是她退婚的手段?压力给到对方,让陆时谨知难而退?
爷爷要是知道,只怕没她好果子吃。
沈芝不由冷笑 。
冷冽的声音将陆白宇打断。
“小白,够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白,感觉跟叫旺财似的。”陆白宇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嘟哝了句。
车内静谧无声,只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微弱声音。
车窗外灯火阑珊,路灯在夜色中投下柔和的光斑,不时有路人匆匆走过。
陆时谨侧过脸,车窗玻璃倒映出一张冷隽如霜的脸。
盖在腿上的毛毯,被往上提了提。
车内并不冷,甚至还有暖暖的空调风呼出。
沈芝的脸突然涨红,有些过意不去。
沈佳薇,再不想嫁人,也犯不着侮辱人呀。
她十分了解沈佳薇,她说话经常伤人。
沈芝可以想象她是如何贬低陆时谨。
失去羽翼的孤鹰,不再展翅高飞。
骄傲和尊严被人践踏。
沈芝有些难过,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欲弯腰致歉。
车身再高大也有限。
砰!
沈芝撞上车顶。
“啊嘶,好疼。”
捂着被撞的头,沈芝眉头微皱,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向来怕痛,这一下撞的猛了。
陆白宇看她撞的懵逼的样子,笑得灿烂,“车里不好好坐着,站起来干嘛?”
“我……想替堂姐给陆先生道歉。”
陆白宇蹙眉,“她做错了事又不是你。”
沈芝把眼泪憋回去,“到底都是姓沈。”
陆时谨深邃的眸子波澜晃动,视线忍不住盯着她额上一抹嫣红,“不用你道歉。坐下来,别又撞了。”
沈芝嗯了一声,重新坐好。
陆白宇看着沈芝快要烧起来脸,心生好感。
虽然都姓沈,可沈二小姐善良又温柔,勉强配得上他小舅舅。
小舅舅如今孤家寡人,腿也不好,如果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肯定会好很多吧。
车内又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