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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想到云逸笙竟是说到做到,第二天早早就来叫云望儿一起去酒庄。

昨夜,云望儿做了一夜的梦,都是和路幽幽在酒吧里喝酒, 现在酒还没喝到,人却在昏昏沉沉中被推醒,自然觉得不爽。眯着眼看了一下云逸笙后吐出一句不去,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不想喝我酿的那酒了?”云逸笙继续极有耐心地推着她,推得还很有节奏。

“等你酿出来,我再去。”云望儿嘟囔了一句,眼睛都懒得再睁一下。

等她睡饱了起床时,小丫头叶儿递过来一封信,云逸笙在信里说,他先去酒庄了,让她睡醒后就来,他会给她惊喜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那酒庄转转也好,至少有酒的香味可以闻的吧。

“二少爷没有来啊!”秋叔一脸的惊讶,“我还在想,今天大小姐和二少爷什么时候来呢?都让下人准备带你们去看看我们云家的酒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他不是一个时辰前就出来了吗?”云望儿问道,眼睛朝四周寻找着。云逸笙,你就不能长大一点吗,又来跟我玩捉迷藏了。

“大小姐,我可不敢瞎说话,二少爷他真的没来。”

“真的没来?真的没躲起来?”秋叔脸上的认真让云望儿有些害怕,再次追问道,“秋叔,你知道二少爷他有点那啥,经常和我玩小孩子的玩意,所以……”

“大小姐,我哪敢把二少爷给藏起来啊。”秋叔竟要往地上跪去,被云望儿一下扶住了。

“秋叔,你别见怪,主要是二少爷经常这样和我玩。”云望儿尴尬地笑着,“既然二少爷他还没来酒庄,我就先上街去找找他,说不定他又被什么新鲜玩意给迷住了呢。”

“那要不要派人去告诉一下夫人,多叫几个人去找。”秋叔着急地问。

“不用,不用,他就是自己贪玩了。”云望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奔,云逸笙,要是让我在大街上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有,那些他爱吃的小吃摊子前没有他,那些他爱去的喝茶铺子里也没有他,那些他爱逛的陶瓷玉器行里也没有他……

云逸笙,你究竟去了哪?

云望儿几乎将整条街都走遍了,两只小腿走得酸痛无比,脸上的汗更是如雨般落下。她找了个茶寮坐下,让店家沏了一壶茶,却是一口也没有喝,就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此时已快中午,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应该都回去和家人用午餐去了吧。

“你是云家大小姐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封书涵,直盯盯地看着她。

“嗯,我是云望儿,小朋友,你有事吗?”粉嘟嘟的小男生让云望儿的心情大好,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来,这块饼给你吃。”

“不要,娘说,不可以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小男孩说着,将手中的书函递了过来,“刚刚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着摇摇滚滚滚离开的小男孩,云望儿不由想到了云星儿,云星儿也就比他大个一两岁吧,可是星儿已经完全不像个孩子了,成熟得让她这个冒名姐姐都有些害怕。

拆开书函,里面只有三个大字:十里亭。

这字不是云逸笙的笔迹。虽然字写得也是力透纸背,但这字的一笔一划都似刀剑一般尖锐,和云逸笙笔下的圆润温暖完全不一样。

十里亭?是说云逸笙在十里亭吗?是让我去十里亭吗?

云望儿拿着那张纸,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端起茶杯,一口喝掉已经冷却的茶,回首问茶寮的老板:“大叔,这里到十里亭要多久啊?”

“姑娘这大正午的去十里亭啊?”老板大约四十多岁,长年的卖茶生涯使他看人看物都变得平和起来,“要是雇一辆车,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吧。”

云望儿顺着老板的手看过去,桥头果然停着几辆人力车,车夫正坐在那里喝水吃干粮。

她想起来了,光绪年间,人力车已经由日本传了过来,而且大受清朝的大官们的欢迎。

那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的车夫看到茶寮老板招手,来不及将最后一口饼吞下去,快速奔了过来。

云望儿看到他的嘴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饼干碎,心里不由地一阵悲凉,连忙将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你先擦下脸。”

那车夫哪里敢拿她的帕子,用自己汗渍渍的袖子往脸上一抹,又露出朴实的笑来:“大小姐是要去十里亭?现在日头正大,坐我的车可以遮一下日头,我跑起来可稳了,一定不会磕着大小姐。”

云望儿摸了摸身上,似乎没有多少现钱,看着车夫的诚恳的样子,觉得跟他讲价实在太不应该,正犹豫间,那车夫却自己报起价来:“大小姐这么娇弱,我这趟买卖看起来应该很轻松,大小姐你就随便赏几文钱就行。”

几文钱她还是有的,想想被烈日暴晒的模样,终于点一点头。

说是半个时辰,但这车夫的脚力了得,再加上云望儿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好奇感十足,她还在那里体会这人力车的妙处时,车停了下来,车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大小姐,十里亭到了。”

没有人,除了十里亭外一排杨柳在无力地垂着头外,什么人也没有。

“大小姐是要等人的吧。 这里正是热的时候,这壶水留给大小姐。”那车夫竟从车旁的背囊里拿出一壶水来,放在云望儿身旁的石桌上。

“不用,不用。”云望儿知道这些车夫出汗特多,补充水分十分需要,怎么可以要他的水呢。

“大小姐放心,这壶水是干净的,我平日里喝水都是从这个壶里倒到自己的小壶里。”

云望儿不好再拒绝,摸了摸身上,将所有的铜钱都拿了出来,放在车夫的手里:“不准拒绝。”

那车夫被云望儿这样一命令,竟真的不再拒绝,只是他的眼里突然就含了泪了。

“大小姐,你一个姑娘家要小心一点。”车夫说着,拉着车往静河镇奔去,还有无数个十里路在等着他呢。

坐了一会, 依然没有人来,云望儿越发焦虑起来,她站起来,去折那路边的柳枝:“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好诗,云家大小姐果然非常人所能比,这诗情这才气,试问静河镇,乃至整个苏州府谁人能比?”

一匹黑马,一袭白衫,那人就那样笑意盈盈地坐在马上静看着云望儿:“云望儿,你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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