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這種人,天生的軍神,渾身上下散發出魄力,跟他父親司督軍不相上下,他才是最像司督軍的人。
“是老太太。”胡軍醫道。
司行霈神色一緊:“老太太病了?”
他跟他祖母感情最深,超過了任何人。他之前出行遇刺,後來之後找兇手,又被他父親關到監牢,很久沒去司公館看他祖母,竟不知祖母又病倒了。
司行霈衝眾人略微頷首,轉身就要走,去司公館看他祖母。
“逆子,你站住!”司督軍立在二樓乳白色欄杆後面,厲聲呵斥正要出門的司行霈。
司行霈恍若未聞,闊步走了出去,軍靴沉重腳步聲迴盪在整個大廳裡。
門口停了輛奧斯丁汽車,司行霈跳上車,瘋狂踩了油門,一路橫衝直撞,到了司公館。
今天晴朗,碧穹萬里無雲。
暖暖的驕陽鋪陳,像給大地穿上了件華麗的錦衣,照在身上和煦溫暖。
顧輕舟最後一次給老太太複診,見老太太恢復得很好,她就陪著老太太在庭院散步。
陽光落在她青綢般的髮絲上,泛出清潤的光澤,她年輕稚嫩的話,似初綻的桃蕊,嫩紅輕柔。
“老太太,您以後每天都要多散步。”顧輕舟道。
“你天天來陪著我,我就樂意散步。”老太太輕笑。
她們說笑著,就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匆匆忙忙有人喊:“祖母,祖母!”
老太太認得出聲音,頓時大喜:“哎喲,是霈兒來了!”
顧輕舟不知是誰,好奇循聲望過去,就瞧見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穿著一件髒亂的軍裝,短短頭髮凌亂,陽光照耀下,他軍服的勳章泛出灼目的光。
顧輕舟腳步一頓,腿差點就軟了。
她身子一瞬間僵硬,動彈不得:是他,那個活剝人皮的變態!
“霈兒!”老太太高興。
司行霈先給老太太見禮,上下打量老太太,笑道:“祖母,他們說您病了,我瞧著您挺好,健朗矍鑠!”
老太太哈哈笑,心情十分愉悅,可見是多麼喜歡司行霈。
“都是輕舟的功勞。沒有輕舟啊,他們就要把你祖母送到德國去。我不去,我還沒有見到我的寶貝孫子娶媳婦呢!”老太太笑道,轉頭去看顧輕舟。
司行霈的目光,也順勢落在了顧輕舟身上。之前顧輕舟逆光,司行霈沒看清她的面容,如今瞧見了。
他薄唇微抿,呼吸頓了下:“輕舟?這是誰啊?”
顧輕舟留在司公館用午膳。
司公館的花園洋房,住了司督軍的兩位弟弟,以及他們的家人,兒孫滿堂。
老太太留顧輕舟用膳,怕顧輕舟拘謹,沒叫其他人作陪,只有老太太自己。
後來司行霈來了,老太太臨時叫女傭添了副碗筷給司行霈。
陽光璀璨,碎金光芒透過遠處的槐樹虯枝,在地上落下斑駁的樹影。
顧輕舟卻感受不到驕陽的溫暖,她慢慢扒拉飯,每一粒都如鯁在喉。
老太太病癒之後,心情向來很好,見到了最疼愛的孫兒,心情更佳,也沒細看顧輕舟的神態,只當是司行霈在場,讓少女抹不開顏面。
老太太吃飯的時候也和司行霈有說有笑,完全不顧“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
司行霈陪著老太太,餘光卻不時瞥向對坐的顧輕舟,意味深長。
他修長結實的腿,在桌子底下碰顧輕舟的腳。
顧輕舟嚇一跳,猛然站起來,一碗湯潑了滿手都是。
“怎麼了?”老太太也被她嚇了一跳。
顧輕舟唇色微白,眼神飄忽道:“這湯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