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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绿竹觉察到傅挽似是害怕,有几分奇怪地问了句:“阿挽,他们难道不是傅家的人吗?”

“是……是傅家的人。”

傅挽小声地应道,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可他们不是少爷的人。

绿竹自然不清楚傅挽心中的顾虑,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傅家的人后,便放下心来,将准备的药箱递过去,道:“这是阿挽这段时日要用的药,若是不够,拿着方子来配便是。”

文茵接过药箱,递给身后的家丁,笑,“有劳这位姑娘了。”

又看向傅挽,抬高了声音提醒她,“走了,阿挽。”

傅挽不好反抗,应了声“是”,同绿竹道过别后,便跟着文茵走了。

绿竹心细,总觉得傅挽神情有点不太对劲,实在放心不下,叮嘱了医馆其他人几句后,便跟出去了。

医馆外面,文茵不知道跟傅挽说了什么,傅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然后,马车便离开了。

绿竹朝着马车离开的房间看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常,便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马车上。

傅挽闷闷不乐地想着刚才文茵说的话。

——阿挽姑娘,这是少爷和老夫人商量过后做出的决定,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没说是什么决定,也没说为什么会让她为难。

文茵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喜言笑,说一不二。

傅挽看到文茵时,内心是有点发怵的,因为文茵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傅老夫人。

所以,她自然是不敢违逆文茵的意思的。

只不过……

傅挽挪到边儿上,透过窗子的缝隙望了眼外面,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若真是老夫人,怎么可能这般大张旗鼓地派一辆马车来接她?

……

不知不觉,傅挽竟在马车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头上不知罩着什么东西,双手也被麻绳反捆在身后,嘴里还塞了块布,她看不见,也说不出话来。

傅挽内心害怕极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接下来自己又会面对什么。

她恐惧到浑身直哆嗦,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呜——呜呜——”

傅挽艰难地发出声音,动了动脚,试图起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隐隐听到有人说了句:她醒了。

跟着,便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傅挽下意识地往后缩,跟着,头上的东西便被人摘掉了。

她得以重见天日,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让人极其不安的地方——不知是谁的卧房。

是一个完全陌生,充斥着令她感到害怕的气息的地方。

傅挽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是文茵,也不是她认识的谁时,彻底慌了。

低头,还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换了身奇怪的衣裳。

傅挽从未见过谁穿过这样的衣服。

同时,身上还充斥着令她感到刺鼻的香味。

纵然她只有十五岁,尚未经人事,也隐隐感觉到这意味着什么。

傅挽怕极了,瞪大了眼睛望着跟前的陌生人,往后缩了缩,跟着身体一侧,迅速躲开那人往门口跑去。

结果,被门口看守的人拎住了衣领,押着她不知又要往何处去。

傅挽双腿有些发软,走路的时候感觉使不上力,身后的人便拎着她往前走。

到了一扇门前,她被扔了进去,摔了个狗啃泥,跟着便听到身后人说:“老爷,她醒了。”

傅挽瞳仁一缩,僵在原地不敢抬头。

然后,她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文茵姑娘亲自送来了。”

“钱老爷说的哪里话?只是我家夫人特地叮嘱过了,此事请务必不要声张……”

是文茵的声音。

傅挽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了文茵,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恰巧那中年男子也在打量她,用令人极其不舒服的目光,啧啧了两声,对文茵说:“傅老夫人果真待我不薄。”

文茵看了傅挽一眼,从她眼里读出了震惊、害怕和不敢相信。

她别过脸,将一叠什么东西递放在中年男子面前,笑道:“老爷,这便是阿挽的卖身契了。请老爷好生保管,天亮以前,务必离开京都。”

钱老爷见了,忙拿过来收好,还不忘摸了把文茵的手,“放心,我这就启程。”

傅挽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文茵,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似是在质问什么。

眼看着文茵起了身,傅挽便用膝盖走过去,拦在文茵跟前,流着泪在求救。

文茵没看她的眼,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说道:“阿挽,我说过,这是少爷和老夫人的决定,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你已到了及笄之年,一直留在傅家不合适。”

“这位钱老爷,是苏州有名的绸缎庄老板,是夫人和少爷为你挑选的好去处。你跟了钱老爷,至少不用像在傅家一样受苦了。”

“阿挽,就此别过吧。”

文茵拉开傅挽的那一瞬,内心极度地煎熬。

傅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那绝望而无助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比痛骂声还要让她难受。

“对不起,阿挽。”

文茵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头。

傅挽看着文茵决然离去的背影,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她这是被傅家给卖了……

傅迟在商州做判官的时候,曾辅助州府处理过民间买卖良家女子的案例,也无意间在傅挽的面前提起过。

那时,傅挽并不知道女子被卖意味着什么,便似懂非懂地问傅迟:少爷,等阿挽长大了,您也会卖了阿挽么?

傅迟当时正在书写卷宗,听完她的胡话,便用笔杆轻敲了她的头,笑说:傻话,哪有哥哥会卖自己妹妹的?

傅挽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商州的那段时间竟成了她此前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以至于,她得意忘了形,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从不是傅迟的什么妹妹,她只是傅家的一个家奴而已,有幸被老爷收留,冠以她“傅”姓。

少爷……

少爷……

傅挽在心中默默地喊着傅迟,眼泪簌簌地流着。

钱学五见了,也起了身,走到傅挽跟前想拉她一把。

傅挽一下便躲开了,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满脸都是抵触。

见状,钱学五叹了口气,在傅挽面前蹲下,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也看见了,傅家连卖身契都替你签好给我了,再留恋又有什么用?”

“你在傅家,顶天了也不过是个位分高一点的家奴,指不定哪天得罪了人,就会被卖到不知哪个深山里去。可如今你跟了我,当我的宠妾,我不会让你做任何粗活累活,还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傅家有的,我们钱家一样都不会少。傅家给不了你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说着,钱学五面露怜惜,伸手想给傅挽擦眼泪,再一次被傅挽避开了。

“你——”

钱学五愠怒,一把揪住傅挽的衣领,把她拉过来,甩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道:“小丫头片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脸颊顿觉火辣辣的。

陌生男子的气息引起了强烈的不适,傅挽浑身都在发抖。

天色已晚。

文茵再三叮嘱钱学五,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要离开京都,否则可能会有麻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钱学五不想因着买了个姑娘而惹上麻烦,天黑前便已全部收拾妥当,准备离京。

离开京都后,他有的是时间整治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将一切行装都放上马车之后,钱学五便命人把傅挽押上他的马车。

傅挽被人推着,双腿木讷地走动着,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那架马车。

踏上那辆马车,她就会离开京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也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霎时间,一阵莫大的悲痛袭来,傅挽突然间停住了脚步,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淌。

不……

少爷向来言出必行,他说过会来接她,就一定会来,不会无缘无故派个人来把她卖了的!

他说过不会卖了她的!

就算真的是少爷要卖了她,那她也必须听到少爷亲口说出来,否则她是不会相信的!

“停下做什么?还不快走!”

身后的小厮推了她一把,手掌正好压在了背上的伤口上,疼得傅挽一激灵。

跟着,她的意识也恢复过来,看准时机后,抬腿往后用力地一踢,正中那小厮的命门。

趁着离她最近的唯一一人捂着两腿之间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傅挽抬腿,迅速往有光亮的地方跑了去。

她如今处在京都边缘的僻静之处,尚且不知是哪个方位,但往热闹的地方跑不会有错!

少爷曾说过,如果她不小心同大家走丢了,遇到了危险,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只要到了京都的中心地带,傅挽就能辨别方向,就能逃回傅家了!

“愣着干什么啊?快给我追啊!”

见到傅挽跑了,钱学五暴跳如雷,狠踢了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赶紧指挥其他几个人追上去,自己也赶紧跟了过去。

“死丫头,竟然敢跑?”

钱学五边追边骂,大喊着威胁:“等我抓到你,非把你打残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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