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岑纪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傅大公子和傅夫人如今身体如何了?”
“都死不了。”
傅瑥勾唇笑道,亲自给岑纪斟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纪脸色一凝,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杯,小抿了一口。
如今傅家另外两个当家的都身体抱恙,家中的大小事宜只能依附于这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家伙。
岑纪心里想着,还真是家门不幸。
嘴上却说道:“老夫听闻二公子在谭州任职期间,竟能未雨绸缪,预料到开春后会有冻灾,提前防范,使黎民百姓免于苦难。如此先见之明,真是后生可畏啊!”
“岑大人谬赞了。”
傅瑥应道。
谭州地处大宁北境,每逢冬季,必有灾荒,朝廷每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方案提前应对。
按照以往,只要物资和粮草撑到了开春,灾荒便算过去了,可今年却突然遇上了几年一遇的倒春寒,导致农民刚种下去的蔬菜和小麦等农作物全部被冻死。
上一世,就是为了料理这场春寒带来的后果,傅瑥连傅挽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所以,这一次他在知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早在入冬前便做好了应对方案。
不过,他这也算是抢了潭州知府的风头。
那潭州知府是岑纪阵营里的人,因为年前没能认可傅瑥的提案险些酿成大祸,引起了民怨,因而受到了责罚。
这岑纪心中明明对傅瑥十分不满,却还要装模作样地恭喜他。
傅瑥心想着:看你这老狐狸能装到什么时候。
“岑大人啊,说起来……”
傅瑥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手握拳撑着脸,“岑姑娘现在如何了?”
“那天她强入我们家祠堂,正赶上傅怀安被家法,不小心误伤到了。应该不要紧吧?”
岑纪嘴角抽了两下,听不出傅瑥说这话有什么目的。
不像是怀有歉意,倒像是在……兴师问罪?
岑纪心里冷笑:好你个傅玉珄,你打伤我女儿,现在倒要反咬一口了?
“听二公子这话的意思,倒是小女的不是了?”
岑纪皮笑肉不笑,眼里隐着怒气。
傅瑥故意视而不见,摆了摆手,十分大度地说:“日后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傅怀安不介意,以后那祠堂,岑姑娘想去便去罢。”
“你——”
岑纪忍无可忍,起了身,冷冷地道:“既然大公子和傅夫人都不便见客,老夫便择日再登门。”
说罢,便拂袖而去。
送走了岑纪之后,傅瑥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傅怀安,自己躲屋里睡大觉,让我一个人应付这只老狐狸。”
一直守在门外边的阿海屁颠屁颠儿地跑进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傅瑥的神情,问:“少爷,您没受委屈吧?”
“我?受委屈?”
傅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就算受了委屈,大不了再把傅怀安揍一顿。”
毕竟都是他惹出来的烂摊子。
虽然,傅瑥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傅迟的举动和决定为何与上一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