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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承元隨著薛青遲邊走邊打量這個小四合院,面積不大,估計四五百平左右,但門窗都做得相當精緻,木雕磚雕比比皆是。

屋簷帶著點圓潤的弧度,和當地普遍使用尖角的習俗不太一樣。

廚房和餐廳都在四合院東廂,正房有一廳四房,東廂則有三房,一間柴房兼雜物間,一間廚房,一間餐廳。

餐廳中央擺著一張大圓桌,可以坐十個人,四個角落的置物架上放著古樸的花盆,裡面種的是大青山裡挖來的蘭花草。

東側牆上有大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園子裡的花草樹木,綠意充滿整個餐廳。

把周承元迎進餐廳,薛青遲也沒問他要喝什麼茶,因為在薛太私廚只有一種茶,她和太二從山裡一棵古茶樹上採了葉子隨便炒制的

雖然炒制不講究,不過因為是古茶樹,味道自然清香,薛青遲特別喜歡。

周承元一看見牆角那幾盆蘭花,眼就直了,竟然全是珍稀品種的蓮瓣蘭。

“這是白蓮瓣,這是綠蓮瓣,這是麻蓮瓣,這是朱絲蓮瓣……都是地方誌上記載過,但沒誰看見過的,怎麼都在一起?!”周承元激動得不能自已。

文人雅士沒有不愛蘭花的,周承元又是其中的深度愛好者,平日家裡春蘭、建蘭、寒蘭、墨蘭、春劍等養得滿院子都是。

然而蓮瓣蘭素來難得一見,上一回他見著“花似荷瓣,色如碧玉,嬌若玉雕,清香四溢”的蓮瓣還是太后大壽,鎮南王陸家獻上去的一盆碧玉蓮瓣蘭。

據聞還是在西南深山裡好不容易尋得,鎮南王得到後打賞了不少錢給找到蘭花的人。

可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是什麼?

好幾盆形色各異的蓮瓣蘭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裝在估計一兩銀子都不值得的破花盆裡,隨隨便便擺在一個簡陋的餐廳裡。

不,還不止如此!

周承元突然想起剛走進四合院時,院裡草坪上好像也有十幾株蘭花草,那會沒細看是什麼,現在想想,好像也是蓮瓣蘭?

他一陣風似的衝到院子裡,蹲在草坪上認真看起來,天哪,這麼多的蓮瓣蘭!全是不同品種的。

這種驚喜程度不亞於一個愛錢的人在山上跌了一跤,結果發現自己身下不是石頭,全是金子!

原本週承元還覺得一家山腳下的小餐館開價一千兩銀子一頓飯有人吃才怪,要不是為了調查太二的事情,他也不會跑過來。

然而,現在衝他眼前這些蓮瓣蘭,他就覺得來得無比值得。

天底下還有哪裡能看到這麼多的蓮瓣蘭。

他突然心疼起來。

它們應該被種在名匠燒製的瓷盆裡,享受精心侍弄,受人讚歎欣賞,而不是被隨意擱置在一個農家小院裡,在一片草地上,路過的人甚至來不及看它們一眼!

薛青遲在一旁看著這個對著花草痴迷不已的周老先生,搖了搖頭,這玩意,哪怕再珍貴,有她的異能在,還不是想培植多少有多少。

不過倒是給了她啟發,要是薛太私廚辦不下去,也沒有獵物可打,捧幾盆蘭花草到府城裡叫賣也不錯。

周承元不知道蹲在地上看了多久,太二飯菜都做好端上桌了。

薛青遲提醒道,“周老先生,開飯啦。”

周承元這才慢慢站起來,雙腳蹲的血氣不通,都麻了,眼見一個不小心就要晃倒,薛青遲忙攙著他,扶回了餐廳。

山中新鮮的野味配上太二的手藝,沒有徵服不了的味蕾。

周承元有點意外,看來敢誇下海口要一千兩一頓的飯菜是有真材實料的,這一桌飯菜看著色香味俱全,雖然簡簡單單,沒有御膳房出品的複雜造型,卻已經勝過不少京城酒樓的菜品。

一個人吃一桌菜,那是要多孤獨有多孤獨。

雖然周承元訂了一桌菜,但他又不是真的為了吃飯而來,於是招呼太二和薛青遲,“你們兩個坐下一塊吃吧。”

“這怎麼好意思。”薛青遲推辭道。

她是真不好意思,要是她坐下來吃,這一桌菜還不夠她吃個半飽。

“我一個老人家吃多沒意思,年輕人就當陪陪我吃飯。”周承元語氣特別誠懇。

太二和薛青遲只好坐下來陪他一塊吃。

這對薛青遲來說,還是有難度的,她得控制自己吃飯的速度,免得人家老先生還沒吃飽,她先把飯菜掃光了。

飯桌上,周承元聊了起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二位?”

“我叫太二,這是我娘子薛青遲。”太二答道。

“太二?沒有姓氏嗎?”周承元問道。

太二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沒有,我跟娘子姓薛好了,薛太二。”

周承元差點把口裡的飯噴出來。

姓氏是這麼隨便的事嗎?

你一個大男人,又沒有入贅到人家家裡,至於連姓氏都要跟著姓?

周承元沒法理解太二這種姓什麼半點都無所謂的態度。

“你也有親生爹孃的,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嗎?”他旁敲側擊道。

“不知道。”太二乾脆道。

“聽說你是廖家的人,他們沒告訴你從哪裡把你撿回去的?”周承元還是試圖問出太二的來歷。

“從大青山腳下撿的呀。”這個太二清楚得很。

“也是他們給你取了太二的名字?”

“是阿。”

“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是廖家第二個小孩子?”

廖榮是大少爺,太二是二少爺,名字帶個二又沒有什麼出奇。

一問三不知,周承元簡直沒法挖下去,不過也是,想來把他扔在大青山的人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你娘子呢?”周承元感覺薛青遲很面善,但就是想不起像誰來著。

太二對於自己的事總是無所謂,不過涉及到薛青遲,他就有點警惕了。

“娘子是老太太給我娶的,我們拜過堂成了親的。”言下之意,別想打我娘子的主意。

“呃,我的意思是你娘子是哪裡人?”周承元有點冒汗。

“她不記得了。”太二回了句。

周承元簡直要吐血,還有不記得自己是哪裡人的?又不是失憶。

對了,還有失憶,不會真這麼巧吧。

“你娘子是不是失憶了?”周承元隨口問了句。

“嗯,您怎麼知道?”

周承元默默喝了兩口湯,實在不想說話。

一個被撿的,一個被嫁的,都是稀裡糊塗過日子,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是哪來的,爹孃是誰。

活得真夠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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