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德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撞开那一刻已经白了脸色。
“拦车!快拦车!”他大声疾呼道。
路口的两辆车里还有司机,听到这话立马驾驶着车辆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路口。
几辆车眼看就要相撞,叶思黎坐在车里都看得惊心动魄,她眼角瞥到一旁的周仁德,立马叫道,
“停车!抓周仁德!”
秦丞回头,有些奇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又清醒过来。
或许,在“叶思黎”这个人格里面,她压根就对周仁德没有多少好感。
何况周仁德对她也的确不仁。
他看了看眼前周仁德大腹便便的身影,最终抿紧嘴唇,忍住痛咬牙停车,趁着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周仁德,将那把叶思黎给他的医用剪刀抵住了他的咽喉。
“让开!”他叫道。
明明此刻他已经很是虚弱,却依旧挺直了身板,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杀气。
此前还在大声叫嚣的周仁德,感觉到自己颈部的尖锐物,竟然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再动。
秦丞扯着周仁德,将他扯到车边。
“来后座,我盯着他,”叶思黎说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着他。
眼下秦丞需要开车,不能分心,而她现在虽然虚弱,但看着一个周仁德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在于秦丞信不信她。
好在秦丞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便将手里的医用剪刀递给她,随即将周仁德推入车中,再自行回到驾驶座上。
有了人质,这次他们自然畅通无阻。
车子一路往前开去。
叶思黎冷冷盯着周仁德,把剪刀往他的肉里戳深了一厘,厉声道,
“告诉他真相!我是谁!”
只要她能澄清自己的身份,秦丞就没有必要再为难她。
周仁德瑟缩一下,惊慌道,
“梦卿!梦卿!我是你爸爸啊!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生病了,你现在头脑一定是混乱的,可是你一定不要做出会让你后悔的事情啊!”
叶思黎气得直想往他喉咙上戳出几个窟窿,偏偏她又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于是只能往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又怒问,
“说清楚!我到底是谁!”
周仁德瞥了一眼秦丞,又看了看眼前的叶思黎,忽然改口,
“叶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不是梦卿,你是叶思黎,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因为长相和梦卿一模一样被牵扯到了这些事情里面来,我还一直想要害你,真的对不起!”
听到他终于说了实话,叶思黎却不敢放下心,只问秦丞:
“你听到了吗?他都说清楚我的身份了!”
周仁德承认是一码事,秦丞相信与否,又是另一码事。
秦丞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她紧张的神色,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听到了,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叶思黎看了一眼他侧腹部的位置,也知道他是被自己刺伤,于是咬牙点头说道:
“好,我就等你秋后算账。”
之后是一路的沉默。
终于,他们乘坐的车辆驶入了秦丞的宅邸。
然而今天的秦家祖宅却异常的安静,车辆停在停车场之后,竟无一人前来迎接他。
叶思黎刚想下车,却听秦丞说:
“你和周仁德就在车里。”说完,他按下按钮,一把锁住车门和车窗,自己孤身一人下了车。
他刚一下车,便被一伙人围住。
“阿丞,你回来了。”秦中权走出人群,站在秦丞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的侄子。
好像他是这间宅子的主人,秦丞只是居住在此的一个……孩子罢了。
秦丞见状,却竟然笑了笑,
“二叔,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继续做秦晴的祭礼了?”
“哼,”秦中权冷哼一声,指着车里的叶思黎和周仁德责骂道,“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说好的要给我一个交代,可是这个女人却竟然没有死!你对得起秦晴吗!对得起你二姨吗!”
叶思黎坐在车里,听着秦中权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秦丞杀了她,两手染满她这个无辜者的鲜血,就能对得起谁了吗?
可笑。
而听到秦中权这话,秦丞却也只是面色平静,回道:
“二叔你要的交代,我一会儿就能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问二叔,你和周仁德,又是什么关系?”
坐在车里被挟持的周仁德顿时全身一僵。
他侧过头想要逃跑,却只看到叶思黎一双满是怒火的明眸,和她手上明晃晃的医用剪刀。
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有着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眼神和个性。
一瞬间,周仁德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而秦中权听到这话,却笑了,他说:
“事到如今,秦丞,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周仁德是我的狗,他宁愿把自己亲生女儿的命献给我息怒,我当然就原谅他,让他继续给我做事,然后赏他两根骨头咯。”
听到这话,周仁德一张胖脸气得发直红。
“所以你跟他有勾结?”秦丞问出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说法。
“你可以这么说。”秦中权得意一笑。
他能看得出秦丞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他又受了伤,还被自己的人包围了,怎么可能逃得脱!
听到这里,秦丞却继续问,
“那二姨呢?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二姨的心脏状况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秦丞早就安排了会仿声的配音演员假扮秦晴,只说她是工作忙去国外出差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回国,要二姨好好照顾自己。
所以,如无意外,二姨压根不可能这么快出事。
秦中权听到这里,又笑了笑,
“一石二鸟嘛,那个女人都病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死,我跟她是有感情,但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我和她只是夫妻,既然她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让她早点死,给我的新欢腾个位置。”
胜利于他唾手可得,此时的他,在隐忍二十余年后,终于不需要再隐瞒自己肮脏的诡计!
“好了,动手。”秦中权拍了拍手,示意手下人行动。
然而秦丞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父母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那时候我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不过我倒是希望是我做的,”周仁德轻笑一声,又继续催促道,“动手吧。”
“嗯,动手吧。”秦丞笑了笑,因失血而惨白的俊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恍如嗜血的魔鬼。
接着,秦中权惊恐的发现,他所有的手下,竟然转而围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