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姝一个眼神。
尔雅只得忍下。
江云姝将膝盖再弯了弯,头再往下垂了垂。
然后在心里将安婕妤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适宜。
内侍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安婕妤脸色微凛,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于江云姝,便是恰巧。
好时候。
江云姝转身随着一众妃嫔向皇后行礼。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皇上居然也在!
这皇上和皇后不火不相容,昨晚皇上这是歇在皇后宫里了!
这简直就是大新闻!
昨儿个夜里怎么就没有听到一丝的消息。
皇后叫起。
江云姝自然也就随着一众妃嫔起身,落座。
皇上和皇后都到了。
婉贵妃和德妃这才姗姗来迟。
皇上沉脸,低喝出声,“婉贵妃,德妃,你们便是这般向皇后行礼?”
往昔只差把脚踩到皇后脸上去的婉贵妃和德妃看到皇上在这里,还为皇后出头,吓得花容失色。
皇上欲说什么时。
皇后抢了先,“婉贵妃无视后宫规矩,禁足十日。”
向来是万事不管,清冷高绝的皇后娘娘居然给了婉贵妃下马威!
婉贵妃一脸委屈的看向褚邑。
褚邑恍若未见。
婉贵妃顿时眼眶微红,“皇上……”
褚邑手猛地击在桌面上,“婉贵妃还有何事?”
他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不懂事。
婉贵妃只得领罚,睨了一眼身边的德妃,她位份比她低,皇后禁她的足,德妃也不可能好受吧。
却不想……
皇后居然亲自起身,将德妃从地上扶了起来,“德妃身怀龙种,往后便免了请安。好生在宫中养龙胎,争取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
若说皇上去皇后宫中是大事。
那德妃怀孕更是天大的事情!
顿时现场一片寂静。
还是江云姝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恭贺道:“恭贺陛下,恭贺德妃娘娘。”
她开了头,其他妃嫔都纷纷反应过来,随着她一起恭贺。
褚邑看着贼机灵的江云姝,轻抬手,“都起吧。”
“谢皇上。”
德妃圆润的脸上全是得意,特别是看着婉贵妃的时候,只差鼻孔朝天的向婉贵妃炫耀。
而这时,褚邑开口了,“皇后乃中宫之首,一国之母,天下表率!为朕管理后宫,辛苦操劳,望各位爱妃安分守己,莫要频生事端,惹了皇后烦心……”
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意思是!
你们个个都给我好好的尊敬皇后。
污辱皇后,就是污辱朕!
江云姝闻声,悄悄的打量着,能感觉到褚邑心中的不快,眼下翻涌的愤怒。
看来前朝发生的事情,定是与皇后有关了!
他恨皇后。
却又不得不敬她,给她皇后的荣宠。
可她又觉得这事有蹊跷,褚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把皇后搁到这个位置上,定是有原因的。
也不可能猜不到前朝文官会拿这个事情来威胁他!
她又悄然的看了一眼皇后。
她还是那副生人勿近,雪山白莲的模样。
江云姝仅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感觉到后宫近来可能要发生大事了!
褚邑在以退为进。
准备清肃朝堂!
毕竟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时刻处于危险的时候。
想到这里,褚邑又开口了,“皇后,德妃的胎就劳你照看,朕的后宫也全权交给你,辛苦你了。”
皇后淡漠的点头,“这都是臣妾的份内之事,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好好的照顾德妃,让她顺利产下皇子。”
褚邑看向皇后的目光,轻柔了几分,但抬首的刹那,眸中换上冷意,王安机警的在前面道:“皇上,刘大人求见。”
褚邑又与皇后说了两句,便起身去往御书房。
他走过江云姝的跟前,目光轻轻地睨过江云姝。
她收到他的目光,调皮的转了转眼珠子,那模样灵动,勾人。
褚邑心下的阴郁一轰而散。
这小东西总有办法让他开心,而且她那小模样,似看懂了什么,却又装得懵懂无知,让人心生了蹂躏!
若不是在皇后的宫中,他都想掐她一把。
说来有几日没去她的宫里。
王安自然注意到褚邑的目光,他凑到李全的跟前,“等会儿和江贵人说皇上这几日国事操劳,寝食难安。”
江贵人要是个机灵的,便懂他的意思了。
这几日皇帝是非常的不好伺候。
如果江贵人来把他哄开心了,他们也就好伺候。
皇上的脸阴郁了几天了,可方才看那么一眼江贵人,他阴寒的脸色似有几分缓解。
所以王安就笃定,这江贵人就是皇上的解语花!
皇上没走一会儿,皇后也让众妃嫔退下了。
婉贵妃临时,还恶狠狠地瞪着皇后,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撕裂。
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婉贵妃,冷声问:“婉贵妃可是不服本宫将你禁足?”
婉贵妃大概是在她的面前嚣张惯了,突然要对她低眉敛眼,她心中便有一口气下不去。
她只得垂首,“嫔妾不敢。”
皇后眼神轻飘飘的掠过,“那便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婉贵妃说得咬牙切齿。
却不知……
禁足于她,只有利,没有弊。
江云姝走在最后,多睨了一眼皇后,恰巧她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撞,江云姝忙垂下头。
皇后的嘴角轻扬,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水月也多看了一眼江云姝,在皇后的耳畔低语:“这位小主似乎最近很得圣心。”
皇后轻扯了扯嘴角,看着蔚蓝的天空,“圣心?那虚无飘渺的东西,谁稀罕。”
水月轻叹一口气,小声的劝:“娘娘,皇上既然向您低头了,您服个软,或许这日子便不那么难熬了。”
“那你可知我们这位皇上最厌恶的是什么?”
水月一头的雾水。
“绑架!现在他对我低头,那是朝堂上的文官逼着他向我低头。我身为和亲公主,他如此怠慢我。
那些迂腐的老臣怎么会没有意见?可他是会轻易向人低头的人吗?不是……或许我将要自由了……
能飞出这高高红墙了。”
皇后说着,看着红墙外的天,是她曾经飞翔的地方。
她的脸上全是雀跃。
水月糊涂,没看懂皇后此举,只道:“娘娘,您是不是多虑了。德妃娘娘的胎,都由您来照看。
皇上怎会……”
皇后睨了一眼水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