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闻言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盯着跟在身后的舞伴,一把扯下了男人的口罩。
这岁数,看来叔叔是叫小了,叫大爷还差不多。
看着年轻姑娘闪着泪花的双眼,趴在路边草丛中的周洛辰整个人都精神了,贴着宋清风的耳朵轻声说道:
“亲爱的,今晚有大瓜吃了,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瓜了。”
小姑娘说完,八卦的向前凑了凑,竖起耳朵,整个小脸都激动地颤抖着。
宋清风满脑子的问号:亲爱的?吃瓜?哪来的瓜?我怎么着了,就知道了?
年轻姑娘双手捂住脸,喘着粗气,在原地转着圈,语气悲愤道:
“大爷,我在上班哎!麻烦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我是酒托,我是骗子呀!你这每周来一次,给我整不会了!
你很有钱吗?你是想泡我还是想上我?
来来来,我今夜就成全你,我把自己交给你,就当被狗舔了。
麻烦过了今夜之后,你别再来了行吗?”
年轻姑娘情绪非常的激动,拉起大爷的手就向旁边的小宾馆冲去。
这猛然一拽很是用力,大爷却纹丝未动,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许是岁数大了,得了老年痴呆,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想法。”
老头说完,伸手入怀,将厚厚的一叠钱塞给了年轻姑娘,温柔道:
“丫头,大爷不差钱,这钱你就拿着,别有心理负担,你情我愿的事算不得骗。开心点,每天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临走前,老头在背过身的姑娘耳边插了一朵迎春花,笑容灿烂的转身离去。
年轻姑娘蹲在地下,双手抱着肩膀,泣不成声。
从小有人生没人养,看到别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看到其他小姑娘拿着奢侈的包包,她都想要。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在她眼里钱就是一切,只要能赚钱,骗不骗人的无所谓了。
她需要钱,却没有任何社会技能,只剩下一副不错的皮囊。
干这行已经三年了,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碰到过各式各样的人。
这些人中,大多是目的不纯、欲图谋不轨的色鬼,也会有想包养自己的多金大叔,甚至还遇到过纯情的小男生,嘴上说着“你别干了,我养你呀”的鬼话,兜里干净的跟自己白嫩的脸蛋有的一拼…
挣了不少钱,挨了无数揍,在一次被恼羞成怒的醉酒客街边撕扯推搡时,大爷出现了。
这位大爷不但支付了天价的酒水单,还塞给了她很多的钱。
从此以后,大爷每周都会出现,会给她钱,会陪着她喝假酒,会支付天价的酒水单,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只是静静听着她说,盯着她瞅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大多数时间都是眼神迷离发着呆。
起初的那段时间,她以为遇到了人傻钱多的色老头,每次都是狮子大开口,但老头真的很温柔,从不拒绝过分的索取。
在自己的小姐妹面前,她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老头好,老头妙,老头有低保!
一次,两次,三次,…
渐渐地,她骗取图谋不轨客人金钱时的快感,那种仿佛自己替天行道的快感,消失了。
老头从没有向她索取过什么,甚至手都没碰过。
两人在一起跳舞时,这老头只是托着她的手腕,虚扶着腰,谦谦君子的模样。
年轻姑娘虽然贪财,但终究良心未泯,老头就像是她的亲爷爷,始终包容她这个胡闹的小丫头。
往日快乐的源泉,那叠厚厚的钞票,握在手中却不再喜上眉梢,年轻姑娘哭的就像是她七岁那年,就像是父亲在前线牺牲后母亲抛弃她改嫁去了外地的那个夜晚…
笑并不总是意味着快乐,就像泪水不总是代表悲伤一样。
痛哭的姑娘,心中有愧疚,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有了那种被人保护的温暖…
她假装无情,每天陪着上钩的鱼儿逢场作戏,但其实她痛恨着自己的深情。
她会不时想念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的父亲,她会梦到那个狠心抛弃自己的娘亲,她试着恨这个女人,但脑海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娘亲给自己扎辫子时的那一脸笑容…
所有苦难和背负的尽头,都是汹涌朝前的此间光阴。
世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每个人都想从自己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但时光却不断给人们套上新的枷锁;每个人都想从回忆中走出并抚平创伤,但未来却不停给人们带来新的创伤。
尘世苦,最苦在人间。
但无论有多苦,生活中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明白:
人间值得!
……
大幕落下,周洛辰牵着宋清风的小手朝家中走去,一脸的意犹未尽,自言自语道:
“哎呀!这瓜没熟透呀!这上不上、下不下的,让吃瓜群众属实难受。小板凳都搬好了,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
小正太依旧满脑子的问号,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懂,小女孩说的他更是不懂。
“那个,我想问一下,现在还是春天,哪有瓜?你在说什么呀?哪来的小板凳?为什么脱裤子呀?”
在遗憾中回味着的周洛辰,脑补中的大戏被打断,小姑娘很是不爽道:
“你个傻瓜,大棚里的瓜行不行?反季节的瓜行不行?你来做小板凳行不行?我脱你裤子行不行?”
小正太夹着双腿,红着脸怯怯道:“不行,你个小姑娘不知羞。”
月光洒满大地,一脸坏笑的周洛辰双手捏起莲花指,小正太屈辱的低着头,一指禅的威力非人力所能抵挡。
小正太仿佛惨遭凌辱后的小媳妇,被地痞似的小姑娘搂着肩膀,强拉入怀。
周洛辰大气说道:“乖,小妞!爷会对你负责的,跟上爷有肉吃。”
说完还勾起小正太的下巴,一脸贱兮兮的坏笑,调戏道:“来,给爷笑一个!开心点,每天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宋清风羞红了脸,屈辱的低着头,怯生生的转移着话题:“哎呀,饿了,咱们赶快回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