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云一连昏迷了好几天,要不是有灵泉水维持生机,谢楚都不一定有把握将人救回来。
她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找她的下落,所以没敢冒然将人送去医馆。
还好她会点医术,而秦暮云身上也都是皮外伤。
第五天早上,秦暮云堪堪醒过来,原以为这次她必死无疑,没想到……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谢楚小心的端了一碗药进来,看到挣扎着想要下地的秦暮云,她微微皱了皱眉,“你伤还没好全,快躺回去!”
谢楚将碗放在桌子上,上前将她扶到床上躺下,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就有必要将一些事情告诉我,像今天这种状况,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她秀致的眉毛拧起,脸色不虞,头一次对秦暮云的行为生出不满之意来。
“你……别生气!我说就是了!”秦暮云手足无措,心知谢楚在担心她,但这小姑娘平时对亲近之人好说话得很,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
“说起来挺匪夷所思的,事情若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都不敢相信!”
秦暮云原本不叫秦暮云,她是当朝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榆向晚,阖府宠爱,地位尊贵,冠绝盛京,曾经的她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妃,上京女子人人艳羡的对象。
她这一生本该荣宠不衰,但自从落了水之后,一切都变了,醒来她成了京中被逼婚投河自尽的五品小官之女。
而她的身体则被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陌生女人强占了!她用着她的身体,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抢走她的家人,连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来夫君也被她抢走!
而她被那个女人怀疑,才会遭到追杀,几经辗转流落到渝阳村。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是你害怕我,觉得我是妖怪,我可以马上离开。”
秦暮云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她有些颓丧,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吧!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但是她不愿骗谢楚,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已经死了!
她现在一无所有,如果连谢楚也放弃她……秦暮云放在里侧的手偷偷攥紧了被子,樱唇紧抿。
“我信你!”谢楚握住了她放在床沿的手,拍了拍。
短短三个字,却有如千金之重,秦暮云强忍着泪水,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想她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赶到那人的面前,那人眉目疏冷,语气淡漠地对她说的事嗤之以鼻,还道她满嘴谎言!
秦暮云抱着谢楚,压抑在心里的委屈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可是……他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认不出我呀?”
“爹爹不信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也不信?”
那么要强的人,此时哭得像个孩子,谢楚拥着她,手一下一下的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抚着。
她总算明白,明明第一天秦慕云就应该醒过来了,但却迟迟不愿醒,想来是因为这些原因。
“难道……他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榆向晚是谁,只是因为将军府的势力?”
见秦暮云将心底背负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谢楚拿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丑死了!”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呀?”秦暮云被谢楚一噎,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乖,把药喝了再说!”谢楚将药端过来,吹了吹,递给秦暮云。
也不知道是因为在谢楚面前大哭了一场,还是因为告诉了谢楚她的身份,秦暮云总算是有点骄矜的贵女样了,“我还是个伤者,你喂我!”
乖什么乖,明明她才是比她大的那个,怎么感觉谢楚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要哄也是她哄她!
秦暮云最怕苦了,但是自从知道没有人会纵容她之后,她每次吃药都会一口闷,只要她喝得够快,苦味就追不上她!
看着谢楚拿着勺子任劳任怨地喂她,秦暮云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皱着一张脸将药喂完,眼前突然多了一颗蜜饯,秦暮云愣了一下。
“喏!”谢楚见她不动,扬了扬手示意,“蜜饯!”
秦暮云迟疑接过,心中满是动容,自从成为别人后,何曾有人会在她吃苦的时候递给她一颗糖。
“甜吗?”谢楚认真地问。
秦暮云点了点头。
“先苦后甜!”谢楚意有所指地说道,秦暮云现在毕竟是她的人,她现在虽没有能力替她出头,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而且,她隐隐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她与秦暮云口中的那个人占了她身体的人,注定以后会有交集。
秦暮云听到这话,神思豁然开朗,她也是被气昏了脑袋,才会着急想着去找那女人报仇。
如果她一直沉浸在报复的仇恨之中,只怕这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之中,不如暂时将这些痛苦放下,等到她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行打算!
毕竟现在,她若是再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只怕上去了依然是去送死!
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冲动,都是因为她对那个人太过信任了,想到这秦暮云自嘲一笑,原以为自己是他心头的一抹朱砂,看来是太高看自己了!
“姐姐我一无所有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秦暮云揽着谢楚的小腰,将头埋在她胸前,语气无懒。
谢楚:……你是不是被打坏了脑袋,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楚毫不留情地将她从身上扒开,“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跟我混,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
“你竟然嫌弃我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秦暮云一脸控诉。
哭了一场,她倒是活泼了不少,以前总觉得她老成的不像是个少女,想来怕是因为遭遇了这种事情,被迫一夜间长大。
毕竟如果眼泪换不来怜惜,那哭又有什么用?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你要是再敢弄一身伤回来,我就真的把你赶出去!免得连累我和阿寅!”
谢楚放着自以为是的狠话,见秦暮云愣住,以为自己成功恐吓住她了,才满意地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嘴硬心软!”秦暮云笑了出来,“真是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