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李娜烂醉如泥地趴在办公桌的边沿,歪着的身子随时都像是要从身下那把真皮转椅上滑倒。
一只喝去大半的酒瓶,斜斜的在她无力地搭在办公桌上的手中,只差那么一点点,剩下的酒就要从瓶口流了出来。
李娜竟然在办公室里喝了酒!
还喝得如此烂醉如泥!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可见她有多恨多伤心,却偏偏又无人倾诉,只能借酒消愁,却愁更愁!
我脑子里第一,就闪过了早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闪过了我离开她办公室时的无情和决绝。
我知道,一定是我,深深的伤了她!
也只有我,才能如此深深的伤得了她!
我眼眶一湿,心忽然好痛,好悔。
我忙进得办公室,急急的把办公室门关上,快步过去,搂着她就要从椅子上歪倒在地的身子,将她斜斜的握在手中的已喝去一大半的酒瓶拿开,然后抱着她,去到那边的沙发,把她平放在沙发上,让她能够躺得舒服一点。
我正要转身离开。
她却忽然一把拉住我,喃喃的道:“弟,你要相信姐,相信姐没有偏向赵爽,姐真只是要保护你,要更好的保护你。只是,姐好怕,好怕很快,姐就要无能为力,再也保护不了你。”
果然,是我伤了她!
是我伤得她喝得如此烂醉如泥!
我的心更加莫名的痛和悔,眼睛更加一湿。
我却没有说话。
我伸过手去,欲更加决绝的推开她的手。
她却不等我推开,那只拉着我的手,早已无力的松开,垂了下去。
她的眼角淌着泪,却至少始至终没有睁开眼来。
也许她是在装睡。
也许,她是一直都没醒来。
醉里醒里,都是那么放不下,又那么忘不得,我终究是辜负了她!
她哪里知道,我不是真要辜负她,我只是不要她再为我付出,不要她再为我伤心,故做白眼狼!
她一个女人的柔弱肩膀,扛不住太多,也为我抵挡不了太多!
我不要让她被压垮。
遇上我之前,那是那么简单快乐,我要她回到曾经的简单快乐。
她曾说,她没有弟,真把我当弟。
可她真只把我当弟吗?
我没有告诉她,我没姐,但我真把她当姐,只把她当姐!
我略略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眨巴了下有些湿湿的眼睛,再拿衣袖轻轻擦拭了下,便再次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看到外边大办公室里的几乎所有人同事,都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尤其是,赵爽。
这货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总是那么讽刺,那么别有含义,那么讨打!
我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所有别的人。
我在他和所有别的人异样的眼光下,没有去向我的办公桌,而是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我急急的出了趟公司,在附近的桐君阁大药房买了些解酒的药。
回来的时候,再次推开李娜的办公室门,更加一股恶劣刺鼻的味道袭来。
李娜烂醉如泥的蜷缩在沙发上,依然没有醒来。
而沙发前的地上,却是一滩呕吐物。
我忙又进得办公室,将办公室门关上,先拿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水,把解酒药兑好,抬起她长发凌乱的脑袋,喂她喝下,又重新把她的身子躺好,这才将地上的呕吐物打扫干净,装垃圾袋里,提出去丢了。
这天,后来,我还又回到李娜的办公室,坐在沙发旁边,像弟弟对姐姐那样,默默的看着她,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她的身子,免得她在烂醉中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跌下去。
直到,她渐渐脸色好了起来,虽然依然闭着眼睡着,却睡得平静、睡得安祥,睡得甜,已没什么大碍。
我这才起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再没顾得去周大表。
下班的时候,她已醒了过来,而且,真的好了很多。
她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长发已经不再凌乱,只是面色有些憔悴,身子似乎也有些无力,眼神还有些像是从睡梦中刚刚醒来那般的恍惚。
她第一个离开。
离开之前,她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
她一定是猜测到了,她醉酒之后,是我照顾了她。
早上我离开她的办公室时是那么无情那么决绝,但她真醉酒了,还是我照顾了她。
我却假装没看见,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我才最后一个关掉电脑,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到赵爽的办公桌时,我发现这货不是讨打,而是不一般的讨打,是非常非常他妈的特别讨打!
不但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办公桌下还满地都是纸屑和口痰。
摆明了,这货就是知道老子被李娜罚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故意要折腾老子,恶心老子!
我狠狠的骂了句“草”。
却忽然计上心来。
抓起他办公桌上的下班前刚刚清洗过的茶杯,打开杯盖,便一口唾沫吐了进去。
我无比得意的正要盖上杯盖,身后的办公室门口,却忽然传来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