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常慧的自責,我張了張嘴,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人都有想不開的時候,你也別太往心裡去。”
我的安慰對常慧來說,似乎沒什麼作用,她嘴角勉強一勾,就回到自己位置上繼續發呆。
由於孫麗萍的事情太突然,她原本負責的班級缺了一名語文老師,教導主任在考慮過後,決定讓我先頂上。
孫麗萍負責的學年段正好是三年級,在她出事之前,孫麗萍在學生中一向受到好評,甚至親切地稱呼她為孫媽媽。
現在孫媽媽突然出了事,學校雖然盡力隱瞞,還是讓一些學生聽到風聲,一堂課上的也格外安靜。
“李老師。”
下課鈴剛一響,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忽然有一個眼睛大大的女學生,怯生生地看向我。
“孫媽媽以後是不是不會來教我們了?她去了哪裡呀?”
面對學生的追問,我也只能搪塞兩句,“跟老師去別的地方教書了,不過以後她說不定會回來看你。”
我原本是出於善意撒了個謊,誰知道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反駁。
“你撒謊!孫媽媽一定是不在了!你們大人都是騙子!”
這聲音又急又快,我朝遠處看去,就見到坐在角落的一個小男生,如今倔強底看著我,伸手抹了把眼睛,就掉頭朝後門跑去。
“同學等一下!”我心裡一慌,就擔心學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個狀態下我也怕他會出事,就連忙追了過去。
這學生雖說年紀小,不過跑得卻不慢,又趕在下課點,我眼看著他朝樓梯跑去,剛要叫住他,就見樓梯處忽然扭曲了一秒,等我眼前一花,樓梯恢復正常時,就聽到樓下傳來的一聲痛呼。
“同學!”
我看清眼前的一切,心中一緊,連忙下了樓梯,先前逃跑的小男孩此時摔在樓梯最底層,痛的不停哭喊。
“你還好嗎?”
我連忙將小男生抱在懷裡,這一看,卻發現他眉宇間縈繞著一股黑氣,現在正漸漸消散。
這個發現也讓我忍不住抓了抓拳頭,果然,和我猜的沒錯,剛才樓梯突然產生變化,絕對不是意外。
孫麗萍死後,附在她身上的髒東西沒有離開,又留在學校,在暗處窺探,尋找著下一個寄身的對象!
我萬萬沒有想到,它會選擇對一個孩子下手!
一股強大的悲哀和憤怒在我心頭圍繞,久久不散,其他老師趕到時,我也一直冷著臉不說話。
由於有監控在,能證明這孩子是自己奔跑時不小心失足,不過我這個代課老師也免不了在學生家長前被痛罵一頓。
等家長家孩子接走,教導主任一反方才的冷臉,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李,諒解一下,你也知道我剛才沒辦法,總要給學生家長一個交代嘛!”
“沒事主任,我理解。”我衝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等人都走了以後,我留在辦公室裡,腦子不斷回想剛才樓梯扭曲的一瞬間。
好啊,敢當著我的面動手,也真是膩歪了!
我若不揪出你,將你打的魂飛魄散不能超度,就枉為修道之人!
夜晚,校園裡一片寂靜,由於我是新的實習老師,也是唯一一個,學校大方的給我安排了一間教師宿舍,就在學校內。
趁著這個機會,我準備好東西,就踩著月色朝教學樓匆匆走去。
夜深人靜,一些白日里不敢冒頭的髒東西,只有趁這種時候才敢出來。
白天裡日光和人氣太足,一些沒有道行的東西不敢出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
不過那髒東西不但敢白日出行,還敢當著我的面動手,就證明它的道行不淺!
我白天特地給自己留了個窗,跳進去後正好能看見放在學校大堂的一面鏡子。
那是一整面鏡子,說是一次省考以後,教育局送給學校的獎勵。
我匆匆瞟了一眼,就想朝樓梯上走,剛走了沒兩步,又忍不住看了眼那面鏡子。
鏡子有古怪。
我明明站在鏡子前,鏡子卻沒有映出我的身影,倒是一點點顯露出一個女人的模樣。
長髮…紅裙…慘白的面容…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鏡子裡倒映出的女人,分明是昨天跳樓自殺的孫麗萍!
孫麗萍如今面容慘白,額頭處一點點流下紅黃色的粘稠物體,嘴巴一點點扯開,直接扯到了耳根處,裂開的皮膚正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
“撲哧。”
鏡子裡的孫麗萍笑了一聲,從她的胸口出開始不斷有白色的蛆蟲爬出,並且好像要透過鏡子爬出來。
不對,它們已經爬出來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白嫩的蛆蟲爬到我腳尖前,卻有一聲從遠處傳來的鐘鳴,分外響亮,直擊我腦海,也讓我瞬間驚醒過來。
靠,上套了!
我剛進來就被那東西纏上,迷了神志。這動作未免也太快了點!
“太上臺星,因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急急如律令!”
我迅速掐出手訣,同時扔出一張符紙,毫不猶豫地朝那面鏡子甩去。
只聽見一聲厲響,便是那面鏡子噼裡啪啦破碎的聲音。
這次是真的,不是幻覺。
看見那面巨大的鏡子破碎,我並沒有輕鬆的感覺。
鏡子沒了未必是好事,那個髒東西,說不定趁著剛才跑到了哪裡!
我還想著接著查探,遠處卻傳來一陣喧鬧,以及兩道明晃晃的手電筒的燈光。
“是誰?誰在學校?”
是學校保安!
我心裡一慌,連忙看了眼那面鏡子,只能咬著牙順著原路逃走。
這下吸引了保安的注意,再想過去查探估計要難上加難,我心裡有些不服氣,也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到宿舍睡上一覺。
只是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回到第一次來到學校,孫麗萍見到我頗為熱情,還幫我倒了水,完全沒有之前的冷漠。
就當我詢問她去的那家旅遊社在哪兒時,孫麗萍忽然變了一副面孔,眼神冰冷的看著我,如同看死人那般,七竅也開始流血。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孫麗萍不停地問著這句話,同時一雙佈滿青痕的手,也朝我脖頸處伸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