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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叔扶一路耐著性子的解釋中,莫屈才終於徹底弄明白了自己那個從未謀面的大師兄的來歷。

原來,這楊振雖然是楊義的次子,但素來卻和楊義水火不容,父子倆的關係鬧得很僵,最後楊振更是寧願選擇拜入魚蟲堂的門下,也不願待在飛禽堂裡和楊義相看兩厭。

只是,八年前魚蟲堂一堂近千人因為喝了莫屈師父所研製的靈藥而離奇死亡後,這楊振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此後八年來音訊全無。

想起八年前的往事,叔扶也大為感傷,好一會才穩住心頭凌亂的情緒,再對莫屈開口說話時,臉上已是帶上一股無法遮掩的自豪之色。

他說道:“五師弟,我們大師兄在習武的天資上可是驚世駭俗的,當年他剛開始凝聚內力時可沒有什麼不死蛛幫他提煉內力的精純度,卻也一夜飛昇了凝氣境三層,此後他那驚人的修煉速度更是從未停止過。我記得八年前他失蹤的時候還只有十五歲,但已經有造勢境三層的實力了。”

“造……造勢境三層?”莫屈瞪大著一雙眼睛看著叔扶,顯得無法相信。

莫屈一個月剛進教時已經聽姚三嬌說過了這武功境界的劃分,他知道這世上武功境界共分五種,凝氣境是入門的境界,而在凝氣境之上的便是造勢境了。

姚三嬌說,武功境界不僅層與層之間是極難突破的,而境界和境界之間更是一道巨大的坎,如果習武資質不好,許多人窮盡一生都只能在凝氣境中止步不前。她還說,踏入凝氣境的人在尋常百姓眼中便算是一個武林人了,但是在真正的武林人眼中,只有踏入了造勢境才能算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武者。

造勢境,當一個人丹田穴裡的內力聚滿溢出,湧向雙腳底的湧泉穴時,便算是踏入了造勢境。一個造勢境武者僅僅只用自身營造出來的氣勢就能擊潰一個凝氣境武者,由此也就可見這境界和境界之間的巨大差距了。

想到姚三嬌跟自己說過的武功境界,莫屈很快就皺起了眉,質疑道:“十五歲就有造勢境三層?這怎麼可能?我們師孃這麼大年紀了也才是造勢境三層呢!現在八年過去了,那我們大師兄的武功豈不是比我們師孃還要厲害了?”

叔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面帶質疑的莫屈,說道:“這個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再厲害的武者也都有!即便是我們大師兄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在天才四子中也還不如一人!”

“天才四子?”莫屈低聲呢喃了一句,面帶困惑。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壓根不知道這是用來形容什麼人的。

轉瞬莫屈想起了在萬獸教中同樣被形容為天才的盧羽,不由問道:“二師兄,飛禽堂姓盧那混蛋是不是也是這天才四子之一?”

“盧羽?”叔扶吃驚看著莫屈,而後竟然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放肆大笑的叔扶,莫屈眉頭一皺,只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然而,正當他想要進一步和自己這個二師兄問個明白的時候,叔扶卻失去了應對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心,先開口堵住了他的話:“莫屈,天才四子不是盧羽之流可比的,你這番話若是教別人聽見,只當你是在侮辱這名震天下的天才四子之名。”

說罷,叔扶大步往前,看樣子竟然像是要離開魚蟲堂。

眼見叔扶三更半夜的還要往魚蟲堂外跑,莫屈一時也就無心再理會什麼天才四子了,忙開口喊道:“二師兄,這大半夜的你還不睡覺?你還要去哪裡呀?”

“無屍林,練武。”叔扶頭也不回,言簡意賅。

莫屈一怔,看著叔扶矮小的背影,想了想,竟然也拔腿跟了上去。

……

……

無屍林一條波濤洶湧的滾滾大河,莫屈站在河岸邊,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叔扶赤著膀子在澎湃的河水中浮浮沉沉。

但見在叔扶的四周有一群一米多長的大魚在遊動,那一條條大魚身上的巨鱗長著一道道如同斑斕大虎的紋路,時不時從河中撲騰而起,在濺起的巨大水花中,張開一張鋒利如刀的尖牙大嘴往叔扶咬去。

而此刻,叔扶正是在赤手空拳的和這麼一群讓莫屈感到毛骨悚然的兇猛大魚在搏鬥。

他大汗淋漓,面上警惕,全神貫注,雙手屈成一個十指併攏的怪爪,往往一爪揮出就好似一張嘴巴咬在那些大魚的身上一般,穿破大魚身上斑斕如虎紋的堅硬魚鱗,抓下偌大一塊鮮血淋淋的魚肉來。

看著氣喘吁吁的在河水中與虎紋巨魚相搏的叔扶,莫屈不由心中慚愧,暗道:“二師兄這大半夜的還跑到河裡跟大魚玩命,想來應該是在為一個月後虎鯊賽的選撥階段而努力吧?可我不過看了一天的書就心中鬆懈,就我這樣的,一個月後還拿什麼跟飛禽堂那幫人打?不如我也下河去和這群大怪魚練練?”

這樣想著,莫屈心中一股豪情湧起,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物脫得只剩下一條褲子,赤著精瘦的膀子“撲通”一聲扎進了河中。

沒有想到莫屈忽然毫無徵兆的就跳進了河中,叔扶大驚失神,差點便被一條虎紋巨魚咬中。

莫屈一邊往叔扶游去,一邊笑著大喊道:“二師兄,我來助你一臂之……”

然而,沒等莫屈把最後一個“力”字說出,異變陡生,一條三米多長的虎紋巨魚忽然從莫屈身邊高高躍起,張開驚人的血盆大口,“哇”一聲把莫屈連人帶褲吞進了肚子裡。

“巨虎魚王!”

這下叔扶嚇愣了,失聲驚呼,等再回過神來時,趕忙就往吞了莫屈的那條大魚拼命游去。

莫屈身在魚肚裡,只覺周圍都粘稠溼滑,他也傻眼了。

本來大魚朝他撲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察覺到了,然而在水中他身體那本能的躲避反應卻也施展不開呀,最後就只能淪落到了如今身在魚腹中的下場。

很快,莫屈就感覺到魚肚周圍似有什麼惡臭的粘液在大量分泌,他竟然看著自己的褲子正一點點在腐爛,他身上的皮肉發燙發熱,皮膚也逐漸開始呈現出糜爛消融的勢頭。

“糟了,糟了,要死了,要死了,我莫屈媳婦未娶,家中又有爹孃尚未盡孝,在這世間又還沒留下一個延續我莫家血脈的小莫屈來,沒想到今日卻是英年早逝,要爛在這條大魚的肚子中了。”

正當莫屈暗自在魚肚子裡叫苦不迭,滿頭冷汗的時候,他卻驚訝發現自己的皮肉雖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腐爛,但卻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癒合。

這下莫屈樂了,暗道:“看來我一夜飛昇凝氣境三層之後,這身體的治癒能力又厲害了許多嘛!這大魚也奈何不得我嘛!”

然而,莫屈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身體的感知能力讓他發現自己正離叔扶越來越遠,這條吞了他的大魚似乎精明得緊,正帶著他逆流而上,急速遊走。

叔扶雖然和莫屈一樣也有凝氣境三層的實力,而且一門打小苦練的巨虎魚功也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了,然而在黑夜的大河裡他的視力又能有多好?他只是本能的以為那條大魚吞了莫屈之後會順流而下,卻沒想到那大魚精明得逆流而上,這背道而馳之下,他慢慢的就和那條大魚的距離越拉越遠。

莫屈本以為他驚人的治癒能力可以讓大魚肚子裡分泌的腐液奈何不了他,但很快他就發現另一個更重大的問題。

他在封閉的魚肚子里根本無法呼吸!

也不知過了多久,憋得臉紅脖子粗的莫屈終於一口氣喘不上來,兩眼一抹黑,暈厥在魚肚子中了。

當夜色消去,天色漸明,在無屍林裡陣陣白頭報曉雀難聽的“嘎嘎”聲中,叔扶拖著溼漉漉的褲子,疲憊的爬上了岸邊,而此處正是他昨夜和莫屈下河的地方。

看著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向西流去,他傻眼了,心中束手無措。

然而,當他看到岸邊還留著一堆莫屈脫下的衣物時,他頓時目光一喜,搖搖晃晃的從河岸站起,忽然對著河裡吹了幾聲口哨。

過不多久,便見河面上一大片浪花翻白,自東而來,便好似水底裡有什麼了不得的生物正像利箭一般朝著叔扶這邊而來。

那水底生物乘風破浪而來,眨眼便到了叔扶跟前的河域,而後但見一顆黑不溜秋的狗頭從水底冒出,接著是兩顆、三顆……無數顆的狗頭從水底冒出。

叔扶身前的河面轉瞬黑壓壓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這種通體皮毛黝黑,長得好似犬類的小水獸。

它們興奮的汪汪聲叫成一片,更有幾頭直接從水底躍出,一條長長的魚尾帶著水花在朝陽下閃耀著晶瑩的光芒。

叔扶拎起莫屈的一件衣衫,往河岸邊一蹲,頓時就有一頭狗頭水獸把兩隻黑不溜秋的小爪子搭在河岸上,伸出舌頭拼命舔舐著叔扶的手。

叔扶憐愛揉了揉這狗頭水獸的腦袋一下,然後把莫屈的衣服往它鼻子上一湊,沉聲道:“小黑,你記住這個味道,趕緊發散這臨河裡的所有水犬獸,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翻遍這條河也要幫我把這個倒黴小子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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