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龙躲在钱家一片冬青的后面,静观其变。
他倒要看看这些小家伙想作什么。
小猪粉嘟嘟的鼻子轻轻抽,前蹄子按住屋门,不算轻的木门缓缓打开。
随着小猪爬进去,黄皮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溜了进去。
钱家大晚上不锁门?
盛玉龙有一种感觉,钱家像是故意留的门。
咚!
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倒了。
紧跟着响起小猪嗷嗷的凄叫。
不好!小猪它们露馅了。
盛玉龙过人的听力察觉到,屋子里脚步声大作,钱家人正在动员。
“砸死它们!快砸啊!”
一个浑厚的声音骂着,从声音里能够听出他有多么愤怒。
只见漆黑的屋门中窜出几道黄色身影,嘴里叼着人民币和金项链,轻车熟路的跑到墙头上翻越出去,因为捉急奔跑,一些人民币撒出来,铺天盖地,满地都是崭新的大红牛。
“钱!我的钱啊!”
钱大炮从屋里追出来,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顾不上磕破的嘴皮子,毛手毛脚的捡着满地的人民币。
“啊!黄鼠狼!”
接着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屋子里跑出来,睡衣朦胧,手举扫把,正是钱洋洋的妈妈温桂芳,后面跟着只穿着花裤头的钱洋洋。
“我滴亲娘哟,咱家糟了什么邪啊,怎么惹来这么多这玩意啊!”
温桂芳一边跳着脚躲避,一边挥舞着手中扫把,数道黄色的身影从她脚下窜过去,蓬松的皮毛擦过温桂芳的脚踝,吓到她瑟瑟发抖,面色失血。
“我的首饰啊!钱大炮快拦住它们,我的首饰被叼走了。”
尽管吓丢了魂,温桂芳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东西,伸着手朝前追赶,她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黄皮子,幸好丈夫钱大炮就在前方,胜败皆此一举。
闻言,钱大炮半屈着腿,两手大张,一双眼死死盯着跑过来的黄皮子,双臂有节奏的上下挥舞,瞬间化身老鹰捉小鸡的童年游戏上的动作。
瞧准黄皮子跑来的时机,一个熊扑上去。
但是钱大炮不再年轻了,笨重的大肚腩和大龄的躯干让他行动迟缓,黄皮子钻过他的裤裆,行云流水的爬上了墙头。
而全力熊扑的钱大炮,毫无意外的以脸着地,摔得是眼冒金星,气血翻涌。
“钱大炮你看你笨的!快去追我的首饰啊!”
温桂芳急的蹦起来,使劲拍着自己的大腿,任由她怎么喊,钱大炮也不可能追上那条已经翻过墙头的黄皮子。
这时候,最后两道身影从屋门里跑出来,前面是小猪,后面是黄皮子。
看见那出来的两道身影,盛玉龙双眉紧拧。
讲道理,猪这个东西和速度无缘,盛玉龙的小猪则不然。
它快的好像十条腿,逃起命来的速度竟然不输于黄皮子!
小猪哪里有平时笨拙迟钝的样子,猪蹄子快速晃动,只能让人看到残影,猛地从钱家人的跟前晃过去。
小猪是跑了,可怜了后面的黄皮子。
那黄皮子掠过钱大炮的时候,正好走到他的面前。
钱大炮仍旧趴在地上,看见黄色的影子从面前飞过,想也没想,用力伸手去握。
吱吱的尖叫捅破黑夜,黄皮子被钱大炮的十指禁锢,声嘶力竭的挣扎,但是一个小畜生怎么可能抵过成年人的力量,不论怎么嘶叫挣扎,并不能改变被擒的事实。
“抓住了!”
钱大炮脸上爆开兴奋之色,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够抓住一只黄皮子。
“高兴什么!抓住它有个屁用,我那些首饰被偷走了。”温桂芳满脸心痛的说道。
“这些畜生敢偷我家里的钱,我要杀鸡儆猴!”
钱大炮怒红着一双眼,从一堆烂物件里头翻出一把铁枷锁,咔嚓一声扣住了黄皮子的小腿,然后松开了手。
黄皮子获得自由,自然向着外面跑,只是没跑几米远,锁链绷直,黄皮子摔在了地上。
枷锁的另一头拴在屋梁上,也不知道这根锁平时用来做什么,但是现在派上了用场。
“玛德,老子先剁了你的爪子!再把你的脑袋砸碎!我看看你们还敢不敢来我家偷东西了!”
钱大炮呲着牙,凶相骇人,抽出一把剔骨刀,刀刃从月光下反射出锋利的刀光。
黄皮子吱吱尖叫,狂乱的蹦跳,奈何被锁链扣着腿,除了把铁链晃的咯咯作响,什么也做不了。
危机一刻,盛玉龙吞了吞口水,眼看着黄皮子要被杀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些灵性的东西虽然偷东西,但怎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如果坐视不理,那盛玉龙真的不算男人了。
救它!
盛玉龙五指屈伸,控沙之力从掌心聚集,随时可以出手。
“不能啊爸!”
“爸你住手——”
出奇的,钱洋洋挡了过来,双手托住钱大炮举高的手臂,剔骨刀定在了半空。
“你干什么?”
“爸你不能动手,这些黄皮子成仙了,不能招惹啊!”
“滚一边去!”
“真的啊爸!它们是黄大仙儿,不能招惹。”
“放屁!什么黄大仙黄小仙的,它们还能把我拉到山里吃了?”
钱大炮怒火攻心,将儿子推到了地上。
“我那天亲眼看见的,黄大仙给盛玉龙磕头呢,它们太灵性了,你没听说过这东西记恩仇吗!”
钱洋洋的话还是没能撼动钱大炮,但是听到盛玉龙的名字,钱大炮愣了一愣。
盛玉龙这三个字,如今在钱大炮耳里既如针刺,又如警示。
“洋洋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了?”温桂芳站过来问。
“那天我去报复,想把盛玉龙的果园破坏……”
钱洋洋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一张脸跟哭丧一样,尤其点黄皮子跟盛玉龙互动的一幕。
“黄鼠狼肯定是盛玉龙安排过来的,他能使唤黄鼠狼,太可怕了,爸妈,咱们跟他说合去吧,不然这事完不了!”
黄皮子给盛玉龙磕头?
钱大炮气焰全无,懵着一张脸,震撼的说不出来话。
“哼!他打了你,还断了咱家的工程,怎么能说合?”温桂芳不退步。
“工程已经没了,你们怎么还执迷不悟啊!不能招惹盛玉龙!你们还想家里破财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钱洋洋说着说着,声音渐小,坐在地上委屈的掉起了眼泪。
“大炮,怎么办?”
温桂芳也没了主意。
“那盛大憨……哎!”
钱大炮也不知道怎么办,憋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家人沉默起来。
那只黄皮子倒是愣住了,站立如松的歪着脑袋,看着三个人类。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要给我的小脑瓜开瓢吗?怎么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