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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苏珍宝走到院子,雪已经停了,天还是阴的很,走到一半,她想到了心存,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心存了,自从借了书之后,两人倒是偶尔见上一面不过是他过来送个书,她还书。

但是到年底,好像是因为她过了八岁的生日,家里觉得年纪大了,心存就没有再来过了,便是还书也是让繁杏还,有的时候就是堂哥或者堂弟帮她把送过来。

长大了,早晚就要成亲,也不能见别的……朋友了。

苏珍宝把心存定义为朋友。

繁杏见苏珍宝站住,问道:“姑娘,可是有些冷了?”

苏珍宝摇摇头,见繁杏眼睛红红的,便问道:“你怎么了?哭了?”说着走向一旁的小阁楼:“我在这里看会雪景。”

这里是专门看景色的,说起来就是一个二层的小阁楼,只是楼上有暖炉,比较暖和,夏日打开窗又十分凉爽,她们也经常在这里一起玩耍。

两人便上了二层,繁杏让小丫头去拿些茶点,又给苏珍宝铺好垫子,烧上暖炉,只看了半扇窗……

苏珍宝看着繁杏忙碌的样子,笑道:“你回去给取个暖炉,在将画架拿来,我要画雪景给大姐姐看。”她上次还是补画了张夜景,已经送到金陵去了。

苏珍宝越对这个家族越了解,就越崇拜大姐苏珍世,苏珍世简直就是传奇!一般女子都会认为为家族效力就是联姻,可是苏珍世对家族来说,她永远留在家族为家族效力更重要,也就是说她的脑子要比身体更重要。

繁杏笑道:“……上次姑娘病了,八姑娘可是说我半天呢,这次可不能听姑娘了。”

苏珍宝回过神来,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哭呢。”

繁杏比苏珍宝大两三岁,性子憨直,只把苏珍宝当做自己的天,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便跪坐在一旁,道:“与弄墨说了几句。”

弄墨是二姑娘身旁的大丫头。

苏珍宝点了下头,大约猜到是关于成亲的事,只是……:“我听大伯母说,对方虽然家境差一般,孤儿寡母,但是也是书香门第,未来二姐夫只是秀才,但是学问不错……”苏珍宝有些说不下去了,对与苏家女孩来说,这门亲事实在太寒酸了。

繁杏听苏珍宝这样说,眼睛更红了,二姑娘处事温和,不向五姑娘那般冷漠,自然也比七姑娘和八姑娘柔软,更何况她与弄墨一同进入的苏家,两人自是感情不错,她现在年纪又大了些,知道这一别,怕是很难相见了,而且……这未来的二姑爷品行一般,弄墨说不好……且这婆婆能够撑起这个家,想来就是个厉害的,虽说二姑娘是低嫁,这也有不好的地方,二姑娘看着没有什么事,但是也好几晚没有睡好,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对苏珍宝说,只能说:“只是想着天南海北的,怕是一时不能见面了。”

苏珍宝想了想道:“也对,我与二姐也难见面了。”

繁杏见苏珍宝脸上不快,忙道:“姑娘是要作画么?那我将东西都拿来,想来一时半会也画不完,不如白日便来这画。”

苏珍宝看了眼外面,白白净净,很是漂亮,想到若是与姐妹们在这观风景也不错,便拍手笑道:“好主意!二姐姐五姐姐有空也可以来这,还有八妹,说不定她们也想画上几笔。”

苏珍宝毕竟年纪小,想到姐妹们在一起,已然没有刚才的愁绪:“如此一来,就要把东西弄全些,还有那些靠垫软毯、茶具花瓶什么的,等到摆的整齐了再请她们过来。”

繁杏只要能看见苏珍宝高兴,自是怎么都可以。

而萧氏更是不会管苏珍宝,听见这种事巴不得让苏珍宝玩的痛快,萧氏不反对,大夫人和老夫人更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二姑娘还是在老夫人身旁长大的,心中也是觉得委屈了二姑娘,也希望她痛痛快快玩玩。

第二日,这小阁里已经与昨日完全不一样了,地上铺着厚厚软软的探子,放几个绣着红梅的圆坐垫,垫子里面放着几颗烧红的铜球,又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坐在上面不但软还暖暖的。中间是琉璃方桌,上面是一套白玉茶具,房间的四角放着取暖的炉子,有小丫头专门看着,这屋里就是开着窗户也是暖的。窗前罢了五尺长三尺宽的长桌,上面各种毛笔各色颜料齐全。

苏珍宝早早就去了阁楼,拿着炭笔小心的打上底。

苏珍华不知道何时来的,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要画。”

苏珍宝手抖了下,便留下一道长印,眉头微蹙,道:“二姐姐真是的,故意吓我。”

昨日老夫人已经让苏珍华停下绣活了,嫁衣什么的还是交给了女红,反正她已经绣了大半了。至于香包什么的也有丫头做,只让她好好的玩。

其实,老夫人也是不满意这门婚事的。

苏珍华对这门婚事可有可无,也不过是为了苏家好看,又知道老夫人真心疼爱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只对苏珍宝道:“来,交给我。”

苏珍宝见她兴致高,便将炭笔让出来,苏珍华毕竟是在苏家长大的,画画还是难不倒她的,随意填了两笔,便将那黑道给描补上了。

不一会苏珍玉便来了,她本来是打算与苏珍宝一起来的,偏偏她选衣服花了不少时间,因此有些晚了,好在不过是自家姐妹。

刚一进来,苏珍宝便对她比划了一个小声的动作,苏珍玉撇了撇嘴,她二人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其实还是互相看不惯。

不过苏珍玉倒是乖乖的不出声。

苏珍华平日里功夫没有用在画上,画了几笔便放下,笑道:“接下来就交给七妹妹了。”才看到苏珍玉,笑道:“八妹妹何时来的?”

苏珍玉并不理会,只看了眼画,笑道:“这有何难,我来!”这自然是她露脸的机会,因此拿过炭笔继续探底。

苏珍华很是了解几个妹妹的性子,也并不在意,看了会便坐在茶几旁。

苏珍宝却在一旁看着,苏珍玉画的很仔细,画花样没有问题,但是全局把控却差了些,因与苏珍玉关系近了不少,便在一旁说着:“这里画的有些偏了……这里不对……这里……”

苏珍华将炭笔一扔:“真是烦人。”便过去与苏珍华坐在一起。

这时五姑娘苏珍宣也过来,她走过去看了眼,见苏珍宝在纸上画了几笔,原本单板的画变的灵动起来了,又将苏珍玉画的不对的地方改了过来,虽然不过是打底。

苏珍宣点了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苏珍华见苏珍宝与苏珍玉两人脸上并没有不高兴,便知道这两人不过是斗嘴。

苏珍宝将那几笔画完了,有仔细的看了下,大轮廓是苏珍华画的,雪中的腊梅是苏珍玉勾的,房子、山的比例是她画的,没有什么问题,一准头看见苏珍宣,便笑道:“五姐姐,这雪可就得你来画了。”

苏珍华指着苏珍宝道:“你真是会省事,最难的交给你五姐姐了。”

苏珍宣身体不好,给人有些萧氏的感觉,只是比萧氏更冷漠,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颜料道:“好像少了个‘霜色’。”

霜色这颜色比较刁,一般家中备的比较少,而且这颜色因为与白相近,放的时间久了就没有颜色了和普通的白色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确实画雪画云的好颜料,但是也要看所用人的技巧,一个不好也就是灰色了。

苏珍宝笑道:“还是五姐姐眼神厉害,确实是少了这个,父亲今日去买了。”

苏珍宣已经为大家倒好茶,四人便坐在这慢慢饮茶看景,有时也会有人上前画上两笔,倒是自在……

而此时,苏休便在上都最有名的“云上斋”,这里无论是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阿梧则在“云上斋”外面等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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