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那种以权势压人的人，白浔也该明白的吧？
姬安瑶想想就有些咬牙切齿，“凭什么现在赌气，难受的是我啊？”
分明应该是白浔难受，后悔离开她才对。
姬安瑶微微垂落眼帘，手托绝美侧颜，望着剑宗山上的夜，久久没有睡意、
姬安瑶承认，白浔天赋确实不错。
如果不是体质极差的缘故，他大概也能是宗门圣子的层次。
但体质不行，就不能多一点努力吗？
明明其他事情都能努力做好，难道修行这一点，就不能努力做好，做到让她满意吗？
明明她都宠着了，为什么白浔还要跑到别处去？
就算在洛江学府过得好，可凡世毕竟是凡世，终究也不可能比得上剑宗山上的日子吧？
明明以前她只要随便开口，白浔就会自己回来的。
就像这时候，她失眠，只要开口，白浔也会深夜起来陪她聊天，讲那些小故事。
就算自己闹脾气，他也只是那样，一成不变的温柔。
姬安瑶享受白浔的温柔，如今也讨厌白浔退宗后对她的温柔。
为什么一成不变啊？
她不是最特别的吗？
离开她后，稍微也该有一点后悔遗憾……稍微也该有一点点变化吧？
◇
道宗山下，洛城的夜，比起剑宗，总有一点清冷。
望着倒在屋檐，毫无防备模样的玖月大狐狸，白浔就一阵无语，扶额。
喝不了就别喝啊，老板娘！
玖月就只是一身轻薄黑纱睡裙，不谙世事地躺在这里。
她那倒下前，下意识当做枕头的蓬松狐尾，浅金微白，就让人觉得——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白浔也不好放着玖月睡在这儿，事先问道：
“睡着了？”
眼见玖月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白浔只好扶着她回去了。
屋檐有一些难下。
不过白浔还是会一点身法的，只是稍微花了一些工夫。
这个时候的夜晚，在皓月照映下，微微有一些墨蓝，花瓣虚影如舞，可谓飞花走月。
景色很美，心境也难免泛起一丝波澜。
白浔想起今日，姬安瑶还是那般模样。
虽然退宗，但自己和她关系也不至于决裂，保持一个礼貌距离就好。
毕竟如今，剑宗统治东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要是姬安瑶较真起来，估计他也走不出剑宗山下，即便身处道宗地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浔介意的，不是姬安瑶的孤高傲世，而是她的否认。
五年的任劳任怨，五年的一切付出，终究不敌她口中的一句“第一境，不思进取”。
他卡在第一境，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任劳任怨，也是自知如此，是对姬安瑶五年前救他摆脱妖狐的回报。
他为姬安瑶熬过剑宗最黑的夜。
也为姬安瑶走过妖族天下的渊。
可是如今被嫌弃，白浔也就没有继续坚持的理由了。
最为伤人心的，无非是相处已久的朋友，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嫌弃你最自卑的缺陷。
任谁穿越不想顺风顺水？可白浔确实没有修行天赋。
回忆退宗那日。
「所以，你还想在第一境待多久？」
「五年，你还在第一境，不觉得有失剑宗颜面么？」
「修行一整夜，灵气只凝聚那一点，不是走神是什么？」
白浔有为境界努力过，但那一天，姬安瑶连同他的那份努力，也一起嫌弃了。
大概算是破防了吧……
也许应该就让这五年的回忆，止步于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