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赵冬雪后,林筱婄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靠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旁边的喜儿之前也听到了赵冬雪和她说的那些话,现在看见她这样,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林筱婄,劝慰道:“小姐,你不要难过,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奴婢觉得章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林筱婄接过茶苦笑道:”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喜儿说道:”小姐,那晚章公子不还来找你了吗?难道他就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如果他真的能做出那样的事,奴婢觉得那天晚上他就不会来找小姐来告别了。“
林筱婄却没有接这茬,只低头抿了一口手中温热的茶水,”喜儿,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能下去让我静一静吗?“
喜儿回答道:”小姐,还是让奴婢陪着你吧,奴婢保证不吵着你。“
林筱婄此时也没心思管她下不下去,就低着头看着软榻上坐垫的花纹,仿佛这样就能够把脑中和这花纹一样缠绕的思绪理清一般。
就像喜儿之前说的,那天晚上他还特地来和自己告别,但是后面他说了什么,因为自己当时头昏欲睡,也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可是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的话,难道他不应该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说个明白吗?就是提前几天给自己寄封信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林筱婄又想到那晚章辰合让她考虑考虑,不禁又自嘲的想到:亏自己当时还以为他让自己考虑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怕自己仓促做下决定。现在想来,怕是他不好说出什么绝情的话,便想让自己考虑过后拒绝他,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吧。
幸好那天晚上他也没有让我把那句话说出口,不然场面岂不是会很尴尬?
林筱婄现在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只是还不自知而已。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涩,脑子里也浮现出一句自己曾经觉得很矫情的话:想哭的时候,就抬起头来吧,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她下意识的把头抬了起来,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呵,我可真没出息。
她现在一会觉得章辰合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让自己的感情才刚刚萌芽就遭遇了风吹雨打,早早凋零。就这样,脑子里东想西想的,过了一会儿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反倒让自己更加烦躁了。
在一杯茶快要见底的时候,她似是想通了一般,努力的扬起一个笑脸对喜儿说道:”喜儿,小姐告诉你哦,这女人啊,只有拼事业才会成功,也只有事业不会背叛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喜儿一头雾水,“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懂啊?”
林筱婄却没有和她多做解释,却在心里想到,没错,就是这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得是。我这花草茶什么的要是真能弄出名堂,那我爹到时开的茶楼可就有我的一半股份了。说不定会有不少小奶狗跑来和我说,姐姐,我不想努力了。这岂不是美滋滋?
这么想着,她又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拉着喜儿去院子里翻看她所谓的事业去了。
第二天上午,因着章辰合回来了,受兄弟之托顺带怀着自己小心思的张楷首兴冲冲的来找林筱婄。
林筱婄正在房间里看着如何制茶的书,听到喜儿来禀报说“张公子来了”,她头也不抬的回绝道:“不见!他不是带了个女的回来了吗,还来见我做什么?”
喜儿见她误会了,连忙说道:“小姐,不是那个章公子,是你的表哥张公子。”
林筱婄想了想,还是回绝道:“那我也不见,见他做什么?”
喜儿知道她这是连带着把气撒到了张楷首身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去对张楷首说道:“张公子,小姐她身体不舒服,暂时不想见你。”
张楷首疑惑的挠了下脑袋,问道:“表妹怎么身体不舒服了?有没有请大夫来看过啊?”
喜儿悄声提点道:“张公子,此事和那个章公子有关。”
张楷首也悄声道:“这话怎么说?昨天章兄刚回来,今天表妹就生病了。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喜儿再次悄声回答道:“你真不知?那你去问问章公子他昨天做了什么好了。”
张楷首再次悄声说道:“喜儿,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和我说吧。”
喜儿无语了,但还是悄声说道:“昨天赵小姐来找小姐,和她说章公子回来还带了个女人,说是好多人都看到了。小姐她这不不高兴了嘛。张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这事?”
张楷首大惊,差点叫出声来,但又赶紧捂住嘴,随后悄声道:“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我当然不知道啦!我昨天一天都在家温书,连门都没出,怎么会知道这事。你告诉表妹,让她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找章兄问清楚此事!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那这个朋友我也不要了!我坚定的站在表妹这一边!”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喜儿回到房间,把她和张楷首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林筱婄听后有些生气的道:“真是的,谁让他去问个明白啦!难道我自己没长嘴不会问吗?还有你喜儿,好好的把这事告诉他做什么?”
喜儿赶紧说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
林筱婄“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责备喜儿什么,只让她回去后读遍佛经静静心。
下午阳光正好,林筱婄在院子里翻看那些干花干果的干燥程度,就看见张楷首带着章辰合来了。
虽然之前她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顶多是章辰合追她追到一半放弃了而已。她的心里一直叫着要冷静,要优雅,但她还是没忍住沉下了脸色,略带嘲讽的看向章辰合问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带回来的美人她不香?“
张楷首讪笑着对她说道:“表妹,我问过章兄了,这事的确是个误会。你看我这不把人给带过来了,好让他当面和你解释清楚。”
林筱婄却丢下一句“我不听”,然后转身进了房间,还砰的把门关上了。
张楷首和章辰合二人面面相歔,似乎没想到林筱婄开局就是一记灵打,还是带着暴击的那种。
章辰合苦笑着对张楷首说道:“张兄,这下可如何是好?”
张楷首说道:“别急,幸亏我早有准备。”说着,从胸口掏出一支笔,几张纸,和一小方砚台放在旁边的小石桌上,又让喜儿取了些水。他对章辰合说道:“章兄,既然表妹不愿意见你,要不你就把要说的写下来,让喜儿交给我表妹,她看你的信也是一样的。”
章辰合抱拳道:“还是张兄想得周到。”说罢,便坐在石凳上,唰唰唰很快就写好了信。他把信交给了喜儿,说道:“喜儿姑娘,烦请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既然她不愿见我,你让她看下这封信,和她说我的解释都在这里面了。”
喜儿接过了信进了房间。谁知林筱婄接过了信,心里一番无名火起,看也不看三两下就撕个粉碎,气道:“怎么,连进来和我当面说清楚都不敢吗?”
喜儿提醒道:”小姐,是你不想见他的。你没发话,章公子哪里敢进来。再说,你好歹把信看了再说啊,万一真的是误会呢?“
其实林筱婄在撕完信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后,就有点后悔了,但还是嘴硬道:”喜儿,你干嘛老是帮他说话。这信我撕了就撕了,他要是真有诚意,后面还会找机会和我解释的,要是没有诚意,这封信撕了,我和他也就断了,省的以后还纠缠不清徒惹伤悲。”
喜儿见她这样,也没敢再多说,悄悄的退了出去。外面等候的两人一看到她出来,就急忙走上前去。
章辰合更是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喜儿姑娘,那封信你家小姐在看了没有?”
喜儿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正在气头上呢,那封信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撕了。”
章辰合一听,连忙看向张楷首问道:“张兄,你说现在我要如何是好?”
张楷首也无奈道:“章兄,你别问我,其实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章辰合说道:“唉,都怪我,早知道会这样,那天我宁愿把她摇醒惹她生气,也要让她听见我最后要说的话。唉,我说了一堆,结果她最后睡着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都怪我当时思虑不周,胆子太小。”
张楷首劝道:“我这表妹的脾气我了解,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最是难哄。要不咱们就先回去吧,商量商量看怎么样才能让表妹愿意见你听你解释。或者,等过几天她气消了我们再来。”说完,又对喜儿说道:“喜儿,你去帮我们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我们先走了。”
喜儿应下,在送他们出府后,又回到了林筱婄这里对她说道:“小姐,他们走了。”
林筱婄装作满不在乎的道:“走了就走了呗。怎么,他们还要留下吃晚饭不成?”
喜儿试探着开口道:“小姐,这里面好像真的有误会。刚我听章公子说那晚他和你说了什么,结果你后面睡着了没听见。还说早知道会这样,那他宁愿将你摇醒,当时惹你生气,也好过现在惹你生气。”
林筱婄听完后细细回想了一下,看来那晚自己没听见的就是重点了。这么说来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那自己现在这么做好像是有些过分。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也真是,重点不知道先说吗,他要是早说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现在搞的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他倒是多委屈呢。这么想着,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唉,陷入恋爱而不自知的林筱婄,不知不觉成了一个小作精。
林筱婄随手拿起一本书,带着烦躁的情绪翻看起来。结果看了半天还停在那一页,一个字都没能进到脑子里。她将书随手扔到旁边,说道:”喜儿,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喜儿问道:”那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林筱婄想了想,”去县城郊外吧。花花草草的风景好,也能顺便找找制茶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