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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托尼在发狠,几次接手没能拿下眼前的对手让他有些急躁,也没法不急躁,这就叫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你是结结实实往人家脑袋上打了两拳吧?对于一个专业搏击运动员出身的人来说,在没带拳套的情况下往脑袋上砸了两拳、把人打的眼眶如小核桃大小、颧骨发紫还不能将其放倒时,就应该看得清差距了。

问题是,独眼托尼不想放弃。

他现在是什么人?是流氓,可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啊?要不是在搏击界实在打不出来了,能出来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么?

眼下的周道是托尼几乎放弃了搏击生涯之后的最后机会了,如今芭提雅可全是老周的宣传画与视频,今儿要是把他放躺下,没准就能一举成名。

只是,局势和独眼想的不太一样,一直处于下风的周道又冲了上来!

托尼明明是占便宜的人,但心里偏偏一点都不踏实,周道这个落于下风的家伙怎么总是冲上来抢攻呢?他是真不怕挨打还是自己打人不疼?

呜。

拳头涌到了托尼眼前,他往旁边一退,反手就打了回去——啪。

结结实实的撞击声再次出现,托尼眼看着周道被打得嘴唇裂开可一条口子,两腮肌肉都在晃动,趁机想要靠近接上一肘,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向后仰的周道右手拳头胡抡一般扫来。托尼太急了,眼里只有对手忘了观察,被老周正捶耳朵旁边的脸颊上,他被打的眼前一黑,后退了两步用力晃悠了几下脑袋才又恢复了视线。

嗡!

耳鸣开始出现。

不对。

这周道怎么越挨打拳头越重?

托尼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在监狱里蹲了整整五年,除了简单的体能训练之外,只跟人动过一两次手的拳王?人家就不是在满状态的情况下和你交的手,而是在交手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正找回着当初的状态。

当然,现在的托尼也不是敢挑战播求的他了,独眼缺乏在视觉上的优势加上刚才的一拳是从瞎了的那只眼处打过来的,这才造成了那一拳之下的所有结果。

两个都不在状态的高手完全凭借本能在战斗,这场战斗在缺乏攻击连贯性的同时偏又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血腥暴力。

不能这么耗下去了,独眼托尼觉得眼前的对手变得越来越强,他的躲闪动作越来越灵活、他的出拳频率越来越快,如果说交手时自己还略占上风、刚才处于平手状态之下,那么现在竟然已经有了被扭转局面的兆头。

周道则是自信越来越足,他冲上来的过程中仿佛找到了在擂台上的感觉,脚下快步向前的同一秒,肩膀晃动,脑袋忽而左偏忽而右偏的让对手无法抓住自己的准确位置,待对方进入了攻击距离,左手拳头虚晃,晃出托尼的抵挡动作一刻,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右拳顺着独眼双拳之间的缝隙正砸对方的牙龈上——啪。

一拳击中,老周根本不看对手脑袋的位置,左手拳由下至上就往托尼胃上勾!

这就是他的老道之处,脑袋被打的对手肯定会加强头部防御,那就攻击其他地方,在擂台上,这么做会得点,在现实世界里,这么干能有效消耗对手的体能,和刚才胡抡的一拳有异曲同工之效,都是融化在血液里的战斗本能。

托尼被打的嘴唇发麻,意识却没有凌乱,双手举起紧紧护住头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他都想跳着脚骂街,对手的拳路实在太难以琢磨了。强忍着胃部涌上来的酸劲儿托尼绷紧了身体,想要撤身退出战场找个大口呼吸的空档,可周道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在独眼后退一步的瞬间欺身而上,照着对手的脑袋右手摆拳就砸了上来。

多亏独眼托尼护的紧,这一拳砸的他手臂肌肉‘砰砰’作响,随即,左手勾拳在他双手护头的下方勾出,被手肘挡住后,左手摆拳横灌,打在头骨上的一刻,右手直拳重炮般直接轰向面门。

啪。

托尼被打的手臂发麻,就刚才那一套下来,自己稍有松懈恐怕连躺在地上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独眼抬起腿一脚蹬了出去,打的有些兴奋的周道被蹬的退后好几步,好容易有个喘气机会的托尼狮子一般晃悠着脑袋发怒的狂喊:“啊!!”

他让老周给生生打急眼了!

对于搏击选手来说,失去理智是兵家大忌,因为只有拿对手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急的毫无道理。

一嗓子喊出,托尼明白了,他懂了怎么会在擂台上输给播求,自己根本就没有拳王的王者风范,缺乏的是面对困难时,专属于王者的坚毅。

在播求萌生退役心思的前一年,托尼在借了大笔资金的情况下找到了他,经过多方说和,泰拳拳王才勉强应允下了这场比赛。这是什么?一个不在巅峰的播求、一个即将离开搏击擂台的拳王是在把自己的名声卖给你,可结果呢?你托尼还是输了。

这可和梅瑟威接受日本子选手的挑战完全不一样,人家那是知道必胜的结果,可播求知道的结果几乎是必败。

当时的托尼同样声名赫赫,问题在于,人家播求可以在体能上相让、可以在不是巅峰期的时候接受你的挑战,总不能到了擂台上打假拳吧?

就这,托尼也没能赢下来。

从此开始,欠了不少钱的托尼只能卖身给帕杜当打手,而周道,就是让他脱离泥潭的唯一一个阶梯。

周道呢?

恰恰相反。

老周在碰到了托尼那一刻,感觉心跳都加速了,好像体内的每一滴血液在雀跃中不断活泛,动上手满脑子想的全是把眼前人放倒,和其他毫无关系。

这就是周道对搏击的爱,对擂台的信仰,就像每一个人讨厌某样东西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是喜欢上某种爱好的理由只会有一种,那就是那种爱好可以更好的让我们做自己。

看书,能让我们安静下来忘掉世俗;

玩音乐,可以在灵感爆发时体会难以企及的兴奋;

搏击,会在击倒对手那一刻感受到其他行业无法给与的、最原始的成就感!

这就是爱!

在这种爱的氛围里,勤学苦练不是为了日后功成名就时的别墅豪宅和美女香车,哪怕当时明知道以后什么都不会得到,依然会有人这么执着的去做,因为爱啊!

周道带着对搏击全部的爱和托尼污蔑那句‘耍阴招’的愤怒又一次冲了上来,假如这次还是没放倒他,老周会继续冲下一次,下下次,永远这么冲下去,在他心里,爱,不允许被玷污。

他出手了,冲过来的一秒一拳推出,刚把气喘匀的独眼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打不过眼前这个混蛋时,已经忘了刚才的优势尽失、完全处于被压制的不利局面中。他躲过这一拳,迅速还手,一拳把周道打的脑袋抖动一下的同时,眼看着对手的拳头也扫了过来。

啪。

本该在防守和攻击中相互转换的两位专业运动员彻底改成流氓打架了,你一拳我一拳打的好不热闹,凭借着一股本能在硬扛着对方的伤害。

又是一拳。

周道看着托尼打过来的拳头用左手挡掉,他已经判断出了这是要出结果的时候,随后,把硬拼式的打法稍作调整后,双拳护头的向后拉了一步。

作为职业搏击运动员如果无法在赛场上感觉出对手的力道减弱,那会显得很业余,而的托尼的力量从刚才的满盈状态已经变成了架势很足力道短缺的地步,就凭这一点,他输的就不冤枉,毕竟老周打了这么久汗都没出透呢。

擂台上的拳手在体能下降时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会在对手后撤感觉到心里一松,紧绷状态迅速下降,抓住每个能喘息的机会放下紧护头部的双手松弛肌肉和调整呼吸积蓄力量。这就是周道想要的效果,也是搏击擂台上根据拳手心理状态所制定的战略,利用距离的改变让对方放松下来的同一刻突然冲上去强攻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托尼眼看着周道后退了一步时,松下一口气正准备大口呼吸,他以为老周是攻击乏力怕被反击所以拉开间隙,可这松弛的状态刚出现,立马就傻了。

周道猛然间从紧守的后退姿态迈步上前,一只脚刚踩到托尼的脚尖位置,早准备好的右拳重炮迅速推了出去。

来不及了。

托尼的手刚处于下放到一半准备松弛肌肉的位置,思想意识传达给肢体的命令才完成一半,这个时候更改指令再让拳头抬起来的时间根本不够反应的。

砰。

周道的拳头猛然间撞在了托尼脸上,这个货的手才下意识的举起来,可慌乱间哪能那么到位的防护住?

左手继续抡动,力量感较弱的左拳都被老周抡圆了打出横摆姿态,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耳骨上的刹那,独眼托尼被打的失去了重心往一侧偏着头挪动脚步,那踉跄的模样像是在旱冰场上摔倒时脚下乱蹬的初入者。

周道抓住机会完成了绝杀,右拳在对方往一侧栽倒的同时直接兜出勾拳,托尼再也没有机会稳住身体的被击中了下巴,上下牙被打的‘啪’一声传来清脆响动撞击在一起,而的他的人,则仰头向后栽倒了下去。

赵明远看着倒下的托尼,赶紧冲过来拽周道的衣袖:“行了,我的亲哥啊,快走吧,你闯祸了!”

周道一甩胳膊,大骂一句:“滚蛋,我他妈不认识你!”说完,他冲着整个酒吧的服务人员和营业者用泰文喊道:“告诉帕杜,打人的脚周道,住在棚户区第二条巷子左手边倒数第二家,每天晚上都会回去住,听明白了吗?”

喊完这一句,老周喘着粗气看向了躺在地上陷入休克状态的托尼:“耍阴招?”

“呸!”

“老子打生下来就没学过!”

他走了,步履阑珊却带着专属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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