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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林夫人吩咐完后,小院子里很快就没人了,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还有两个丫鬟。林夫人看着林筱婄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筱婄摇了摇头,“我还是留下来陪着娘吧。”说完,就搀着林夫人进了房间,让两个丫鬟在房间外候着。

进了房间后,林筱婄先伺候林夫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林夫人身旁。她知道林夫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好受的,就低声劝慰道:“娘不必将这样的人和事放在心上。”

林夫人也回答道:“道理娘都知道,只是多少有些心寒罢了。”

林筱婄再次劝慰道:“王嬷嬷这样的人简直是心术不正,幸好这次娘平安无事。但是从另个角度想想,如若不是这次她将本性暴露了出来,下次还不知道什么事又让她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干出什么更伤天害理的事来。”

林夫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叫她凑人数打马吊,后面这些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林筱婄听了后,立马正色道:“娘你可太善良了!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错什么!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又不是拿着刀逼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走了歪路。

你看丹儿姐姐,娘你不是一直拉着她打马吊的吗,输赢都有过吧?你看丹儿姐姐不管输赢有过这样心术不正的想法吗?又因为赢了钱便飘飘然的进赌坊去吗?

娘我跟你说,这个王嬷嬷是自己心态有问题。赢了点钱便觉得钱来的容易又或是觉得自己手气不错,她进赌坊不就是想赢更多钱?她也不想想,赌坊能一直这么开下去,赌徒又多,能让你一直赢钱?后面输了就该走了,她可不是,还借了钱想赢回来,这不,把自己的积蓄又搭了大半进去。

一般心态正常的人这时候就该收手了吧。这王嬷嬷也没有,又揣了剩下的银子去了赌坊。要是我,把赔进去的积蓄赚回来也就行了,见好就收。可她呢?赢了还想赢,输了想扳本。赌坊的银子是这么好借的?弄得自己儿子腿也断了。还不和钱嬷嬷说实话,妄想空手套白狼的娶人家闺女。

幸好啊,她自己没有女儿,不然坑自己女儿换银子去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我说啊,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最后还为了逃避责任,把错全推倒了娘的身上,可这事,也不是凭她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要不是家丑不好外传,这事尽管拿去给外人评评理,保证没有一个人会说是娘的不是的。咱们也可以等爹回来找爹爹说道说道,你看爹是不是也和我想的一样。”

古往今来,说到底,这赌博赌的就是人性。也不光是这赌博,在现代,有多少人中了奖,几年后,守住这份财的又有几人呢?猛然间收获了太多财富,很难让人不飘飘然,忘记挣钱的辛苦,盲目的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稳了,然后开始大肆挥霍,很快就将钱败了个精光。

赌博也是,一旦赢了钱,尝到了那份不劳而获的快感,便会想着还要更多,一旦输了则会丧失理智疯狂的想要扳本。说到底,赌博害死人呐。

听到林筱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串,林夫人对于女儿这么贴心,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她摸了摸林筱婄的头说道:“乖女,娘都说娘道理都知道,你也不用这样劝慰我。娘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看透过那个王嬷嬷,也没想过她的心智如此不坚定,被自己信任的嬷嬷这样对待,娘不过是有点感慨罢了。”

“娘也别想太多,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好了,娘知道了。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休息了吧?”林夫人笑着问道。

林筱婄却突然想起林夫人还没有吃午饭,便来到了门外朝丹儿说道:“丹儿姐姐,娘还没有用午膳,还请丹儿姐姐去厨房走一趟吩咐一番。”

丹儿福了福身子道,“请小姐放心,丹儿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

林筱婄笑着赞赏了一句“还是丹儿姐姐想得周到。”便又回到房内和林夫人絮叨了一会。等到饭菜被端上来后才告辞离开,带着喜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休息去了。

当天傍晚,林老爷回到家后听说这事气愤到不行,对林夫人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下次打马吊别换人了,宁可三缺一不打,也别叫别人,有些人平时好得很,但那只是本性没暴露出来。

对于林筱婄,林老爷可就太高兴了,不住的说着“咱家的乖女长大啦!”,直接来到林筱婄这里给了她两百两银票,“乖女你做的好!不愧是我林甄复的女儿!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小玩意,随你怎么花,不够再找爹要!”

在林筱婄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也还没考虑好这钱要不要客气的和爹来回推两次再收下时,林老爷已经转身离开了。

在林老爷走后,林筱婄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说自己今天王嬷嬷那事处理的不错,给自己的赏金吧。算了,既然老爹这么善解人意的连拒绝收钱的机会都不给我,那我就善解人意的收下吧。

离开林筱婄的院子后,林老爷又叫来了秦管家,再三叮嘱让他第二日就敲打府里的下人们,严禁私下去赌坊,活契的发现一个开除一个,死契的就拿去发卖。总之,严禁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第二日,林筱婄听说了她爹的做法,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很快官府的判决就下来了,王嬷嬷被判了死刑,林夫人让人拿了些银子给王嬷嬷的儿子送过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到了林筱婄和赵冬雪约好的那天,林筱婄派人和林夫人说了声,便坐上了马车去了赵府。听下人来报说林大小姐来了,赵冬雪连忙去门口迎接。

“筱婄你来了啊,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失约呢。”赵冬雪一看见林筱婄,就开玩笑的说道。

“哪能啊,都答应你的事情我岂会不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守信用的人吗?”林筱婄假装生气的点了下赵冬雪的肩膀。

“好好好,我的错,不该这样说你,饭菜厨房已经在准备了,你先来我房里我们说会儿话。”说完,便拉着林筱婄朝府里走去。

一到赵冬雪的房间,她便屏退下人关切的问道:“筱婄,听说前天你们林府里出了点事?”

林筱婄不答反问道:“咦,你听谁说的?”

“我听我娘说的,她说是我爹听他朋友的朋友说的,再加上那天很多人看到你府里拖了个嬷嬷出来送往官府,想必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少了。”

林筱婄想了想,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有心人去官府打听一下也能知道,便大致将事情给赵冬雪说了。

赵冬雪听完后,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说道:“真是菩萨保佑,你娘没事。不然那婆子就是千刀万剐也抵不了她的罪。”

“是啊,可能老天都看不下去,才让她下毒的时候被那烧火丫头看到了吧。”林筱婄想了想,又叮嘱赵冬雪道:“你也和你娘说说,约束好府中下人,别让他们去赌坊,万一有人和我娘身边那婆子一样,那可就不好了。”说完又补充道:“我也不是说你府上就有这样的人,没有更好是不是。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啊。”

“那哪能啊,我觉得筱婄你说的很对,回头我就和我娘说说去。”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就是,后面很多大户人家知道了这事,都约束府上的下人严禁他们去赌坊或者私下进行赌博。还有几个府上调查了一番发现,一些下人中饱私囊甚至偷窃主子家的物品典当去赌的事情,好好的肃清了他们府上奴仆们。这其中又有几家夫人还上门来隐晦的向林夫人表示感谢,弄得林夫人也是哭笑不得。

小姐妹俩还没说几句话,林筱婄的肚子就咕咕的响了两声。赵冬雪听见了就说道:“筱婄你饿了吧,我让人去催下厨房,早点上菜。”

林筱婄感到有点丢人,阻止道:“我不饿,真的,刚刚的事是个意外。”

“没事没事,我也饿了。”赵冬雪善解人意的说道,然后让门口的丫鬟去厨房催了。

就真的感到很丢人,林筱婄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解释。还是别解释了吧,会越描越黑的呢亲。

”不过话说回来,筱婄你真的好厉害,居然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我要是能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在短暂的僵硬氛围中,赵冬雪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哪有,只是运气好罢了。”林筱婄谦虚道。只是因为我宅斗文看得比较多罢了。

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有丫鬟端着菜进来了,林筱婄看了下,一共有八道菜,素的有清炒藕片,龙井虾仁,芦笋拌白果,香菇油菜,荷塘小炒,荤菜有松鼠鳜鱼,荷叶糯米蒸排骨,红烧脱骨鸡。她不禁说道:“冬雪,这菜也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四五道菜就多的很了。”

赵冬雪笑嘻嘻的说:“请你吃饭,当然要好好招待你才有诚意啊。”说完又吩咐丫鬟把她酿的桂花酒取几盅过来。

桂花酒取来后,赵冬雪先给林筱婄道了一杯,催促道:“筱婄你快尝尝,看看这酒怎么样?”

“你自己酿的酒你自己还不知道味道吗?”

“我还没喝呢,让你来喝这第一口,怎么样,荣幸吧。”

“是哦,谢谢赵小姐的厚爱。”说完,林筱婄举起酒杯看了一眼,又抿了一小口,似是在品尝,咽下去后对赵冬雪说道:“这桂花酒成琥珀色,上口有桂花香,微甜,酒质香醇浓厚,的确为好酒。”

赵冬雪开心的道:“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我还骗你不成?你自己喝一口不就知道了?要我说,这酒都可以拿去卖了,冬雪你要不考虑考虑找人合作去卖?”

“你忘了吗?我爹就是干着卖酒的营生啊。”说完,赵冬雪自己尝了一口,“真的好好喝。”

林筱婄也半玩笑半正经的说道:“我没骗你吧。看来冬雪你在酿酒上颇有天分呐,要不下回你再试试荷花酒,梅子酒,菊花酒等等?若是好喝也可以拿来和你爹换些银钱啊。”

没想到赵冬雪真的思考了一番说道:“筱婄你这主意出的真好,下次你再陪着我一起酿,到时我拿了银子分点给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会酿酒。”林筱婄连连摆手。

“那有什么关系,你陪着我我才有底气嘛!”

“哈哈,那这事到时再说,来来,我们吃菜吧,一会儿菜都凉了。”林筱婄把话题先岔了过去,招呼赵冬雪吃喝起来。

他们二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中间还说这女孩子们的悄悄话,一顿饭用的二人是不亦乐乎。吃完饭后,两个人又说了会话,见时辰有些晚了,林筱婄便起身告辞了。

坐在马车里的林筱婄现在开始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了,没想到当时倒没什么,这桂花酒还挺有后劲。她酒量一直都不好,考虑到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才敢在赵冬雪那里放开了喝,可能太长时间没尝过酒味了,还是晕乎的不行。

晕晕乎乎的林筱婄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她听到坐在外面的喜儿在和人说着什么,但是因为有些醉酒,又听的不太清。接着,她又感觉到有人进了马车厢内,以为是喜儿,便问道:”喜儿,怎么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林大小姐,是我。”

林筱婄睁开眼睛一看是章辰合,“咦?章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告别的,我明日就要出远门一趟,快的话可能要半个月再回来,因事情决定的急,下午和张兄去找你你又不在,所以特地来和你说一声。”

“哦,那个,我有话要和你说,我已经决定了,”林筱婄想起上次心里下的决定,想和章辰合说说她的想法。

可是章辰合怕她嘴里说出来的是拒绝的话语,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些你可以等我回来再说也不急,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都已经考虑好了。不过章公子真是个好人啊,还让我再考虑考虑,可能是怕我仓促之下做的决定到时会后悔吧,林筱婄对章辰合的好感又阴差阳错的上了一个台阶。

“那好,我会再考虑一下的。”林筱婄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啊,头好重,有点想睡觉了。

见她答应自己再考虑一番,章辰合感到松了一口气,“你啊,下回少喝点酒,你喝成这样,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哦哦,好的。喝成这样我也不想的,这不是预判失误嘛。

“还有啊,我和你说,我这次出门的原因是我要去找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说大声一点好不好?我听不清。

几句话交代完的章辰合发现林筱婄睡着了,也不知道最后说的她有没有听到。章辰合摇了摇林筱婄,想把她摇醒问她有没有听到他最后说的话。

林筱婄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头又开始痛了,她想也不想的拍掉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你别闹我,我要睡觉!”

章辰合听到她这样说赶紧松开了手,也没敢再继续摇她。就当她听到了他说的话吧。他下了车,来到喜儿跟前说道:“林大小姐喝醉睡着了,你好好照顾她。”

“那是自然,还请公子放心。”喜儿回答道。

喜儿看着章辰合离开,一边钻进马车车厢内,一边美滋滋的想到:我就说小姐和章公子肯定有戏嘛,你看,果然如此。

而本该离开的章辰合却带着小厮,又悄悄地返身回来,偷偷的跟着林府的马车。见林筱婄安全的进了林府,这才放心离开。

章辰合的小厮:谢谢公子,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做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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