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俏清秀、阳光般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且又透着一种顽劣的气质,一看就是经常捣蛋的人。
少年因为极致的开心,浑身散发着能感染人的力量。
颓废沮丧的人靠近他,宛如干枯的幼苗因为一场及时的春雨而重新焕发生命力的光彩。
白汐看着面前欢喜得不能自已的人,心头微微一愣。
嗯?遇到我这么开心的吗?
哟呵!那我的魅力还挺大的。
殊不知,夜凛安内心此时正惊涛骇浪无限翻涌:
天呐!女魔头回来了,我要表现得好点,可不能被揍了!
还好今天看到了小皇叔。
一想到小皇叔,他脸上的笑容更甚,都快闪瞎了白汐的眼。
哦吼,她的魅力真的是,误人子弟啊!
白汐低眸思绪几番,抬眸时嘴角扬起一抹疏离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语气是既见故人的惊讶,却不熟稔的冷淡:
“啊!是你呀,小安子。”
笑话,我要表现得无情高冷一些,我可是有人了,必须要斩断这些少男少女们的痴心妄想!
白汐还在为自己的洁身自好沾沾自喜,丝毫不知大厅中的所有人包括在和夜后窃窃私语的夜帝两人都噎语,朝两人的方向看来。
全场一片寂静,仿佛有几只乌鸦飞过只留下嘎嘎声。
夜凛安欣喜的脸上因为某人的称呼而有些无地自容,尴尬的凑近白汐,在她耳边小声道:
“老大,这么多人呢!你咋这么叫我,给我留点面子呀!”
白汐疑虑:“怎么了,不是一向这么叫吗?”
夜凛安悄悄用眼神瞥了瞥大殿,示意白汐。
白汐这才看向众人。
只见祖父一脸无辜,好像他刚刚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
祖母自然坐在那,拿起茶杯摩擦,但不停转动的眼珠显露了她的紧张;
母亲和父亲俱是淡然,但父亲抓着母亲的手微微抖动着;
大哥白修然一个劲地在一旁给她挤眉弄眼,那温柔文雅的脸上此刻充满了着急。
她再望向其他人,有些一脸揶揄,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在怒目瞪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无礼的事。
白汐深思,后知后觉想起刚刚她对夜凛安的称呼之后,大殿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是了,这不是现代,不可胡乱对人起开玩笑的话,哪怕是寻常百姓家,都会视为无礼举动,更何况是夜帝唯二的儿子,身份尊贵的皇子,安王殿下。
小时候白汐如此称呼,众人都可视为小孩子家的玩闹,可如今…
白汐如鲠在喉,暗道一声,古代真麻烦。
她正在想怎么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寻个台阶。
不远处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彻朝堂,“小安子,过来给本王倒水。”
夜牧一开口,众人才不再看着白汐,转而看向东角天神一般的男人。
而夜凛安听见小皇叔叫他了,开心滴屁颠屁颠跑过去,殷勤地倒起了水。
夜帝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一声:“汐儿,你对安儿的称呼挺别致呀!”
白汐终于感觉轻松了,她苦着一张脸,对夜帝道“额!这是昵称,昵称。”
夜后也开始为白汐掩护,暖声道:“这两人从小就是冤家,各自给对方起昵称,下次可不许胡闹了。”
夜后虽然不知道昵称是什么,但顾名思义,亲昵的称呼吧!
众位大臣看夜帝和夜后都为白汐说话了,人家父母都不在意,他们可不敢有意见,更何况,那位煞神都开口了…
“小女顽劣,望诸位海涵。”白严峰抱拳致歉。
一位长得魁梧的武将大大咧咧地,用他豪壮的嗓门说,“这有什么,我们军队中都这样叫的,亲近。”
其余的臣子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亲近。”
……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在人们心里留下多少记忆,笑笑就过去了。
良久,终于下朝了,白汐和家人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将军府。
御书房。
夜牧与夜帝夜后相视而坐,安静不语。
夜后给夜帝倒了一杯茶,回过头慈爱地看着夜牧,暖声道:
“牧儿,汐儿终于回来,你也该放心了。”
夜牧不语。
夜帝的目光落在夜牧一身天蓝色锦袍身上,即使身着最朗目、最柔和清爽的衣袍,还是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凌厉、暗黑的气质。
夜帝从看到夜牧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哪里不一样了。
多少还是有些开心他的改变,五年了,他从未穿过除黑衣以外的衣服,这五年来,牧儿好像是人间地狱的幽冥一般,浑浑噩噩。
每天只知道找白汐的下落。
天知道,得知白将军府大小姐回来的那一刻,他有多么开心,开心的是,他这个最小的皇弟,他视为儿子般对待的人,恢复正常了。
夜后内心也酸涩不已,只有他们知道,夜牧这些年多么的痛苦。
“牧儿,皇兄知道,你来不是为了看我,汐儿回来了,我也打探过她是否有意中人,可…”
“皇兄,她还小,不急。”夜牧淡淡道。
“那你来是…”夜帝疑惑。
“为了确认一件事。”
“何事啊,牧儿,皇嫂可以帮你。”夜后道。
“我,已经确定了。”夜牧脑海里满满都是宫道上,小家伙看他的眼神,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天神般的容颜,此刻镌刻上了一抹足以融化万年冰雪的笑容,周遭的一切仿佛被这一抹笑给虚化了。
夜帝夜后看着夜牧这般,相视一眼,疑惑不已。
看来,是好事了。
……
马车里,白汐呆愣着坐在一旁,痴痴的傻笑着。
南宫婉看见白汐这般,揶揄道:
“汐儿,怎的笑得如此开心,想到什么好事了。”
“没有,娘亲,就是开心。”白汐心虚不已。
她才不会告诉娘亲,她有喜欢的人了。
白汐脸上镇定十足,其实内心窃喜得不能控制。
白老夫人一双慧眼看着白汐少女怀春的模样,同身旁的白老将军对视一眼。
白卫国摸着发白胡须的手一顿,无奈地点点头。
老夫人顿时苦涩不已,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马车悠悠扬扬驶过祥乐湖桥,桥边柳树顽皮,和着春风姑娘时不时地将自己的纤细的柳条探向祥乐湖面,似在挑逗般,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