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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关于买书这件事,高玉凤早就想过了。

他们需要通过书籍来判断这个时代到底是架空的,还是正史;也需要通过书籍来了解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律法政策,从而在有限的范围里安全地生活下去。

当然这些,是没有必要跟一个孩子讲的。

因为青田巷附近就是文柳书院,所以书店倒也很近。拐进大街,就能看见头上有一家博文书屋,紧靠在书院街的西头。高玉凤直接拉着高玉虎走了进去,先是问了幼童启蒙的书籍,除了三百千,还有幼学琼林等好几本。高玉凤毫不犹豫,都买了下来。

嗯,当然纸墨笔砚也不能少。

书箱也得来一个。

搞定了自家弟弟的入学装备,高玉凤就开始问史书和地理志的的价格。掌柜的有些诧异地看了高玉凤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抽出两本递了过来。

高玉凤翻开看了看,被那满篇的繁体字弄得有些眼花缭乱。好久不翻书,她都快忘了自己变成文盲的事情了。但就是这样书也得买。

就这么点东西,就花去了高玉凤三十多两银子。她心里疼得直哆嗦,立马收回那句三百两能过一辈子的话。尼玛读书真是个花钱的行业,这还只是书本费,不包括束脩和赶考的费用。

高玉虎虽然不笨,但现在是从头开始,他跟本土人士相比,入学晚了至少整整十年,底蕴更是不知差了几百上千年。一般天资聪颖的人,读到十五六岁能考个秀才就不错了。放在高玉虎身上,他得多少岁才能成才?

细算下来,这是一笔极为巨大的开支!

显然高玉虎也被三十多两银子给镇住了!这会儿正悄悄地走在高玉凤身边,一张稚气的小脸满是严肃,就差把“读书这么贵,我还是算了吧”挂在上面了。

高玉凤也没安慰他,有些时候让孩子知道生活不易,并不是一件坏事!

到了东市,鼎沸的人声立刻就纷纷扬扬的传入耳中。俩人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拥上前的人群给吓了一跳。

“姑娘,你是要打井还是盖房子啊?”

“招人吗?”

“修东西吗?”

高玉凤皱了皱眉,拉着高玉虎往后退了一步,问道:“这些活计你们都会?”她看着这些人穿的虽然不怎么体面,但也干净利落,并不像是干活的啊!

眼睛闪了闪,高玉凤随手指了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说道:“就你吧,给我们介绍介绍。”话音一落,其他人就都散了,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年轻男子冲着高玉凤姐弟俩拱了拱手,笑着道:“小的姓王,在牙行这个行当里干了五六年了,这东市什么行当都混了个脸熟。不知小姐是想做什么买卖。”

“中间人?”高玉凤低声嘟囔了一句,继而说道,“我要找人挖个茅厕,再修缮一下家里的灶房。不知道王经济认不认识那种手艺好,价钱又不贵的泥瓦匠?”

“这是小事。”王经济伸手指路,说道,“小姐请跟我来。小姐是第一次到东市来吧?”

“嗯。”高玉凤边走边观察着两边的情境,心里默默道,怪不得于姐姐跟我说东市满大街都是散工呢。那些地上放着木牌,写着盖房挖井的,大概就是了吧?

明明再往里多走两步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倒好,还得出一份中介费!

王经济也看出高玉凤的心思了,但他们挣得就是这个介绍费,坑的就是不知底细的人,又怎么会同情待宰的肥羊呢?

不过最终,高玉凤还是砍了价格,只交了十文钱的中介费。十文钱她也心疼啊,能给高玉虎买一小沓纸了呀!

希望这个钱花的值吧!

王经济介绍的雇工是一对王姓兄弟,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短打,一人肩上挑了两个竹篾编织的箩筐,里面放着他们吃饭的家伙事。

高玉凤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兄弟俩中年纪较大的那个点头道:“小姐是自己买料,还是我们准备?价格是不一样的。”有的雇主为了省钱,都是自己晒泥坯,他们只赚个工钱。如果由他们自己提供泥坯和木料茅草的话,能赚的就稍微多一些。

高玉凤道:“材料由你们准备,说个价格吧。要是合适,你们就跟我回去看看,今天就开工。”

俩兄弟商量了几句,说道:“茅厕的话,材料加工钱一百六十文就够了;灶房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得看了再说。”

高玉凤诧异地看了俩人一眼,这个价格倒是要的不高,她的心里价位也差不多是这些。她先付了一半定金,然后点头道,“那就走吧!”

大王和小王兄弟进了院子,就开始选址。最后定下靠着南墙根的一小片位置,这里既远离正房,不怕味道熏陶,又方便倒夜香的人工作。

两兄弟一个挥着锄头挖坑,一个则回去挑泥坯和茅草过来。高玉凤看了一会儿,就进屋研究她新买的两本书去了。

纪美花则在灶房里洗洗刷刷,准备中午的饭食。“儿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饺子。”高玉虎靠着墙根边翻着自己的新教材边回道。

“那行,妈去集上买点菜,咱今天中午吃饺子啊!”纪美花心疼地看了自家大儿子一眼,真知道学习,比他姐姐强多了!

高玉凤:“麻麻,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纪美花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也不远,我自己去行了,你在家歇着吧。”来了这么几天,纪美花没有一开始那么惶恐了,渐渐也敢自己出门了。

她想,她是个麻麻,得为了两个孩子坚强起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去了菜市,纪美花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时候农民摆摊卖的青菜,就只有萝卜白菜两种。她儿子喜欢吃韭菜鸡蛋的饺子,但是她竟然没看见韭菜。想了想,纪美花决定还是吃白菜肉的话,这是北方人吃饺子的经典搭配。

买了两颗大白菜,又挑了几个萝卜,再去肉市割了两斤肥肉,纪美花回家了。她现在觉得闺女说的不对,三百两银子过一辈子那是指的在乡下吧。粮食和菜都是自己种的,不用买,布也能自己织,衣服也能自己做,当然花销少了。

但是像他们这种连柴火都得花钱买的城里人,三百两银子能过几年?

不知不觉间,纪美花心里充满了担忧。

她不知道她闺女高玉凤也发现了钱不禁花这个问题,更别提家里还有个花钱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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