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縱是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到底是一母同胞。太后去世前,還拉著福康的手,求他照顧福康。
永安帝摩挲著手裡的經書,輕輕地嘆了口氣。
“明兒一早下旨,令福康不許擺貨於長街,這像什麼樣子?難道國庫還少了她幾千兩銀子?”
“喏!”呂芳深深地彎下了腰,站起身時,捏了捏袖子裡的一萬兩銀票,心中卻有些懊惱。本來今日正該是他當值,卻不知胡有德也跟了過來。這一萬兩,只怕要少一半了……
“還有……”坐在龍案後的永安帝語氣微頓,“明兒令福康進宮,帶著她那些經書。皇后這些日子也在後宮祭祀,正好她們姑嫂也有些日子沒見了。”永安帝說到這裡,像是卸下心中的一塊大石,覺得輕鬆無比。
可他的輕鬆在看到下一份奏摺時,又變得暴躁起來:“胡鬧,胡鬧,胡鬧!”永安帝一連說了三聲胡鬧,將龍案拍得震天響。“讓他去順天府錄口供,他居然把順天府砸了!還把古通判給打傷了?古通判年逾七十,他還真下得去手?”
“他砸得哪裡是順天府?砸得是朕的臉!”
他?呂芳與胡有德瞬間明白了永安帝說的是誰,個個將脖子縮起。武定候他們可惹不起,犯起渾來爹孃都不認。心裡也可憐起永安帝來,有個這樣混不吝的小舅子,真是福禍難猜啊。
“去把皇后叫過來,讓她親眼看看她的好弟弟。”永安帝怒不可遏。
安陸伯府,二房。
這一夜,風重華睡得並不踏實,夜裡連翻了好幾次身,害得值夜的憫月連著起來看了她幾次。
第二日起床後,她與文氏去三瑞堂請安。可是還未進門範嬤嬤便走了出來,說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讓她們先回去。
才回到落梅院,就看到李媽媽候在院外,說是鄭銘琴過來了。
風重華臉上露出古怪之色,鄭白錦夜裡鬧了一夜,說是肚子痛。連夜請來的醫生說是受了涼,怕是要落胎……
府裡的人就急忙尋風慎,可是風慎一入夜就出了門,不知去了哪裡。
結果折騰了半夜,鄭白錦落了一個還未成形的男胎。
鄭銘琴是鄭白錦的姐姐,她不好好呆在鄭白錦那裡,跑到落梅院做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風重華笑吟吟地挽住了文氏的胳膊。
文氏回望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
似乎是聽到了院外的腳步聲,鄭銘琴笑著立在了院中,身後跟著她十三歲的女兒李嬋。鄭銘琴共生有三個孩子,長子李平已經十五歲,還有一個小的今年才剛滿週歲,名叫李方。
“這是你重華妹妹,昨天咱們來還沒來得及好好認親呢。”鄭銘琴笑著將李嬋扯到前面,讓她與文氏見禮。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風重華笑著看了看鄭銘琴,在心裡猜想著她的來意。
“這是一點富陽的特產,”鄭銘琴笑著拿出一包巖頂茗毫,“聽說文妹妹也是個愛茶的,正好換個口味嚐嚐新。”而後她又取出幾朵製作精美的絹花,“這是我家丫頭閒來無事時做的,也不知道重華喜歡不喜歡。”
文氏看了看鄭銘琴,半晌說不出話來。她雖性格柔弱卻不蠢,見到鄭銘琴這般吹捧自己的女兒,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李嬋身上望去。
見到文氏的眼睛落到李嬋身上,鄭銘琴的眼不由得彎了起來:“我這丫頭平時也沒有什麼消遣的,她就喜歡畫畫花樣做做絹花,往年我們在富陽時都是拿她做的絹花當做禮物送給那些太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