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板子？！”许华收紧手，“赶紧让人停手啊皇舅舅。”
皇帝提起九皇子神色有些微的冷，那是许华从没在这张慈祥温和的脸上看到过的情绪。
“他就是灾星。”皇帝看着许华惊愕的样子，平静道：“他不该出生的。”
他不像是在怒，更像是陈述事实。
仿佛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这个孩子不该存在，没了最好。
“玉玉别为他求情。”皇帝拍了拍许华的胳膊，“他害玉玉出事，这是他该受的。”
“不是……”许华从脑海里各种小说狗血剧情里回过神，“我昏迷是因为想起一些事了。”
皇帝：“嗯？原来御医说你忘记了很多事，竟是真的？”
“别再打板子了。”许华的耳力现在仿佛一下子好了很多，他听到了细小的哭声和沉闷的，木板拍击的声音。
就他醒来之后，这都已经有十几次了。
真他妈会死人的！操！
他攥紧皇帝的袖子，“我原谅他了，皇舅舅放了他好不好！”
皇帝静静看着他，过了不知道多久，许华看到皇帝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没办法，玉玉作为苦主既然都愿意原谅了，我也不能做恶人就是了。”
皇帝：“张术。”
“在。”张术上前一步垂着头。
“停下吧。”
“是。”
很快，外面的板子声就停下了。
许华本来想看看自己这个小弟有没有因为他被打残，但他想到刚才皇帝那副奇怪的状态，最后还是没出去看。
“皇舅舅，刚才我把那个宫妃赶出去，您没怪我吧？”许华把话题扯开。
皇帝回过神，晒笑，“这有什么好怪的？玉玉是病人，那时候别说驱赶一个宫妃了，玉玉不想看皇舅舅都没问题。”
许华：“许将军怎么样了？”
皇帝没在乎他这种大不敬的称呼，他道：“之前你昏倒之后皇姐不知道怎么办，直接让人去找姐夫过来…结果姐夫被人埋伏了个正着，不过幸好是没受伤。”
“安全一点，朕就让你父亲装作受伤的样子没进宫。”
“没事就行。”
两个人闲扯了两句，皇帝就去批奏折了，不过走之前他把张术给留下了。
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许华，“你张伯伯担心你担心的厉害，你好好跟他说说话，安安他的心，行吗？”
他说完就走了。
张术看了眼许华，随后摆手，屋子里的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全都退出去。
“怎么回事？”张术压低声音问许华，“是你说错什么话了？”
“不是。”许华低声道：“我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
许华在斟酌要不要把免死金牌被人拿走了这件事告诉张术。
许无乱是将军，又手握兵权，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但有时候又极为敏锐，说话也是对人对事。
许华到现在都不敢在许无乱面前表现的太过自然，他一直在许无乱眼皮子底下伪装着。
陈凤钗确实爱他，或者说，确实爱原主。
但许华不敢信。
陈凤钗现如今表现的再爱，也掩饰不了在原主小时候她把原主扔给张术跟皇帝的事儿，一个月能见到一次都挺好。
这种情况在原主长大知道事之后就改变了，陈凤钗开始没什么选择的宠起了原主，把在皇宫里还是个跳脱温柔的少年宠成了说一不二的祖宗。
说是爱，但更像是补偿。
就像是做错事之后幡然悔悟，随后不停的各种补偿，妄图把之前做的错事用补偿弥补。
皇帝……皇帝确实温和。
说实话，如果他想让人帮他找回免死金牌的话，皇帝绝对是最佳人选。
但，他才真正认识皇帝三天。
原主的记忆是原主看到的事，但并不代表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皇帝啊，能坐上这位置的，没一个简单的。
更何况当初皇帝的兄弟也不少，都想坐上那个位置。
能从这么多人里拼杀出来，绝不简单。
许华不会信的。
综合排出下来，掌管着排查处，拥有各处情报且有可以用的人的张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头现在还疼吗？”张术端了一杯清茶递给许华，“你跟九皇子关系挺好？”
“倒也算不上。”许华喝了口温茶，精神了一点，“他挺可怜的。”
原本许华还想用橡胶这个方子把九皇子从那种地方换出来，让他做一个正儿八经的皇子，但现在看皇帝那态度，他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许华问张术，“皇舅舅为什么会对九皇子那么特殊？”
是的，特殊。
皇帝对谁都一副温和的样子，很少有直接冷脸的时候。
九皇子在这方面，确实特殊。
许华一直以为九皇子是被陷害才住在那种地方被奴才欺辱的。
但现在看来，应该不全是陷害了。里头兴许有皇帝的默认。
张术叹了口气，轻声说：“九皇子是梅妃的儿子，她在生九皇子之时伤了身体，后来……后来身体越发糟糕受不得怒，据说，梅妃是被九皇子活生生气死的。”
“据说？”许华若有所思，“那真相是什么？”
张术看着许华，许华侧头看他，一副认真听的样子，有点跟小时候的许华重合。
他心里一直淡淡萦绕着的生疏在这种目光里丢盔弃甲，他低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知道？”
当然是因为你是这宫里顶头的大太监。
许华咧嘴笑了，“当然是因为张伯伯从小到大，什么都知道，我问什么问题，你都会给我一个答案。”
张术听到他这话，恍惚想起自己当初作为一个太监，为了回答这小祖宗天马行空的问题翻书翻到天黑的事儿。
他回过神，“梅妃产下九皇子之后……身子不行，很少能承宠，时间长了圣上自然忍不住就找了其他人。”
“一开始找人，梅妃装作无所谓，但两人之间到底不如以前了。”就连兆研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了。
“后来……圣上心中有气，在万寿节之后宠幸了跟梅妃相似的献寿的梅妃嫡妹。”
许华听着这跟小说一样的故事听的入神，“然后呢？”
“梅妃嫡妹入宫，那之后梅妃就像变了一个人，经常私底下折磨九皇子，不见圣上，而且经常传出九皇子气的她病了的传闻。”
张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在梅妃嫡妹诞下龙子的同一时间，梅妃吞金而亡。留下一封信之后就撒手人寰了，圣上看了那封信，紧接着就将九皇子……放逐了。”
许华听到这里，一脑门的问好，“这事听起来，从头到尾都跟九皇子没什么关系啊。”
这完全是个被害人。
张术叹了口气，道：“人，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许华：“……”
槽多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