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是有所不知啊!”
接著何氏就把瑾昌明出生,一直病歪歪的瑾老爺子過世,再到瑾昌明長大自己撿了一個傻女人回來,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出來。
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要是一開始不知道瑾家有豐厚的家底,人家可就相信了她含辛茹苦的把孩子養大。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瑾老爺子當年可是買下了這周邊的三十多畝地,幾乎整個村子的田地都是你們瑾家的。瑾家嫂子雖然瑾老爺子不在,但銀錢上可是虧不了你們的。”
滿倉裝模作樣的把之前讓人送來的案宗翻開,點著這些年何氏賣田地的記錄道。
“你也知道,我們孤兒寡母的,沒有一個勞力在。那麼多的田地也種不過來,老爺子一走沒有功名,這田地不賣,官稅我也交不起啊?”
“這倒是實話。”滿倉點點頭。
“再說這一家九口,能幹活的又有幾個,我也是沒法了。”何氏抹了臉上的淚水,細長眼一轉又可憐兮兮的道,“眼下那秀才的禮金收了,瑾俞她又不嫁,這毀人婚約可是要賠銀子的。這筆銀錢我可不會出。”
誰悔婚誰出。
“娘,那可是瑾俞賣嫁妝的銀錢吶!”
瑾昌明面色難看的道,原來母親說了這麼多的話,不過是想拿走瑾俞賣嫁妝銀錢罷了。
這婚事是退了,再把賣嫁妝的錢搜刮走,那瑾俞的婚嫁就真的遙遙無期了。
“她悔婚,那賠償的銀錢不應該由她自己出嗎?”何氏瞪著兒子道。
“娘!瑾俞就算是賣了嫁妝,但那錢怎麼能拿去賠償呢?”
瑾昌明對母親失望至極,真的是一條活路都不給他們留了嗎?
“瑾家嫂子,”滿倉被身後的妻子推了推,無奈只能開口,“田地那些都是老爺子留給後輩的東西,你看你沒有給昌明一些,反而還要他女兒賣嫁妝的銀子,這事說破天都說不過去。我既然著手這件事,做不到公平公正,那麼也做不到往死裡整昌明。瑾家嫂子,我看這賣嫁妝的錢,你還是別要了。”
“娘,瑾俞悔婚的銀錢我來出!”
“你拿什麼出?老大你別多事!”
瑾良信的話才說完,何氏抬手就給了他一下,她這麼爭還不都是為了他們大房,不幫忙不說,反而還在這裡拆臺。
“娘,二弟一家那樣的情況……”
“我不管!他不是能耐的嗎?不是要分家另起爐灶嗎?我倒是要看看他離了我,帶著那些個累贅,還能不能過下去!”何氏看好戲的道。
“我給!”
瑾昌明吼了一聲,院裡又恢復了平靜。
這些院門外的瑾俞自然都不知道,伸手摸了摸那男人,高於常人的體溫顯然還在發燒,這會兒裡面的事情沒有解決,也不能
看著門口車上還是昏迷不醒的男人頭疼,一會兒該把他安置在哪個屋。
“姐,以後我們都不用再和奶奶她們一起吃飯了嗎?”
“對。分家後我們就一家四口過了。”
瑾俞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要是沒有聽錯的話,剛剛老太太又在罵父親了。
“太好了!以後姐姐不用再捱餓了吧?”
“不用了。”
瑾俞笑著點點頭,這孩子真是太惹人疼了。
“滿倉大哥,嫂子,多謝今天的幫忙。”
“雖然我比你年長一些,但也算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以後得日子恐怕更難了。好自為之吧!”
“沒事。我們有雙手,只要大家好好的就行!”
瑾昌明拄著柺杖送滿倉叔出來,後面的翠花嬸看著瑾俞姐弟的目光憐憫,瑾俞猜測剛剛瑾昌明肯定是吃虧了。
“瑾俞、小天,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新家。”
“好。”
沒想到何氏這麼的狠心,連那間土屋都不讓住。
看了一下父親愧疚的臉,瑾俞只是猶豫了下,就推起獨輪車跟著父親走。
就按剛剛何氏那樣的做派,把人推進院子裡,恐怕又是一番爭吵,還是少一事的好。
新家在村頭的那個爛泥塘後面,遠遠就能看見是一座不小的屋子,只是長久沒有人住,加上現在是春天,爬山虎已經爬滿了外牆。
等走進瑾俞才發現不容樂觀,眼前這四間四面漏風的屋子原來應該不是住人的,倒像是養牲畜的棚。
屋裡長久沒有用裡面都是一些雜物,屋頂還有幾個明晃晃的大洞,這隻能勉強是屋子,瑾俞沒想到的是新家會是這樣一個地方。
好在這牛棚是瑾老爺子鼎盛時期蓋的,不說多好但和住宅一樣,中間留了一條過道,四間房在過道的兩邊,現在這過道剛好充當了廳。
“三十年前你們爺爺蓋的牛棚,連地基都是青磚的,年久失修,明天爹請人來修修就好了。”
瑾昌明的話音剛落,彷彿要驗證他的話一樣,屋頂一塊搖搖欲墜的木頭掉了下來,連帶著還落下了幾片碎瓦。
“沒事,沒事,修修就好了。”
瑾俞的猜測得到證實,看著父親囧的紅到脖子的臉,連忙出聲安慰道。
“對。爹我也來幫忙。”
瑾天人小鬼大,已經開始動手清理屋角的垃圾了。
“我們要在天黑前整理出來,小天乖乖的啊!不許偷懶。”
瑾俞把路上帶來的樹枝拿起來掃那垂下來的蜘蛛網,這裡雖然破舊,但半米高都是青磚到上面才是土坯,安慰不管怎樣這牆都比原來那個被雨水侵蝕了一半的屋子好。
父親這麼著急的出來收拾屋子,肯定是何氏下了最後的通牒,她沒法直接安慰父親,只能故作輕鬆的和瑾天插科打諢。
瑾昌明看見懂事的兒女苦澀的笑笑,二話不說的加入打掃。
好在這牛棚閒置的時間久,沒有那些汙穢的東西,裡面倒是有一些腐敗的稻草和乾柴,這些燒火還是能用上。
“昌明兄弟,我們來幫忙了。”
翠花嬸的大嗓子在屋外響起,瑾俞從那牆上留下餵食得洞看出去,發現除了翠花嬸外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和身材魁梧的連雲福。
連雲福手上還抱著一大困杉樹皮,大步的走過來,扔在地上看見瑾俞,還靦腆的撓撓頭,轉向瑾昌明。
“瑾叔,我家裡剛好有樹皮就順帶給你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