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变局虽然影响了南方分店的赚钱计划,但是杨家三兄弟和谢家兄弟的南下计划还是按计划开展,杨端趁着成都无事,抓紧与西域商队交易,大都是以物易物,少部分是用西域宝石金银结算的,可以说是大赚特赚了一把。这一回交易结束后,杨端嘱咐石垒,下回直接去兰州下订单即可,节省双方时间成本。三星堂和其他堂口会在兰州开店铺仓库,实在是战争兵祸联结的话,再从成都、金陵、广州发货。
黑冰台的长安消息,唐懿宗李漼长女同昌公主下嫁起居郎韦保衡。由于是唐懿宗的挚爱千金,婚礼极尽奢华,唐懿宗不仅将内库搬空充实了公主府,还赏赐了500万缗钱和广化里别墅豪宅。有好事者统计过,珍宝玉玩金缕簸萁不可胜记,水晶云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都是大唐顶尖货色贡品,举世罕见的金龟、银鹿、金表、银粟、珍珠衫、狐白裘、七宝车、如意枕、龙风帐、火蚕衣、九玉钦等豪华装备数不胜数。
当然,还有不少杨家、郭家、谢家的产品,都是豪华至尊定制款,走的户部财政拨款,杨端对皇室的穷奢极欲简直是无力吐槽,大唐都快沉船了,还不知死活,谁也无法叫醒这一群装睡的人。
新科进士韦保衡真的是渣男一枚,大登科后小登科,与新娘蜜里调油,不久就厌弃这个被宠坏的小女人,反而与送上门的熟女丈母娘郭淑妃在内宅饮宴,没有顾忌,时间一长,八卦的升斗小民疯传韦保衡玩的是皇室的母女花,牛逼大发了。
同昌公主哪里见过舆论这把刀,不久就心病积压,在新婚第二年八月就病逝了。民间盛传是韦保衡与郭淑妃谋杀了公主,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皇帝唐懿宗是真的伤心了,自家的宝贝女儿怎么就没了呢?韦保衡为了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挑拨说是御医诊断不当导致公主早逝,皇帝一怒之下,太医院的御医全族都被波及,斩首流放300人以上。葬礼很隆重,冥器上还刻着《金刚经》,陪葬品里金骆驼、凤凰、麒麟充斥其间,同昌公主使用过的大都埋进墓葬。伶人李可及作《叹百年队》,歌词悲伤,词调幽怨,唐懿宗心情好歹平复下来了。
据黑冰台线人消息,同昌公主的葬礼陪葬“以服玩殉葬,每物皆百二十與。锦秀珠玉,辉焕三十余里。”杨端看完后叹息良久,这TMD是招盗墓贼啊!厚葬也太惹眼了,尤其是大唐时局如此,乱世下,同昌公主哪里能得到全尸呢?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唐懿宗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父亲。但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母之爱子则教之义方。同昌公主的悲剧其实唐懿宗的溺爱也有一部分原因了。
杨端将黑冰台简略信息看了看,桂林兵变果然朝廷无能为力,沙陀骑兵3000就让叛军节节败退,朝廷是胜利了,但是也埋下了祸根,沙陀人必然看出了中原王朝的虚弱,涿鹿中原的野心迟早会在沙陀人心里生根发芽。
再仔细翻了翻,中原陕州大旱,果然如去年所料,旱情扩大化了。大旱导致河流水位下降,流民四起,就这样的困局下,陕州观察使崔尧还振振有词,指着路边的树叶,“此树尚有叶,何旱之有?”进一步刺激了当地缺水民众的情绪,引发民乱,朝廷迫不得已,只好将他贬谪为昭州司马。
沙陀人首领李国昌(朱邪赤心)由于战功卓著,朝廷封他为大同军节度使、左金吾上将军、单于大都护,赐名李国昌,赏长安亲仁里官邸一座。他儿子李克用被唐懿宗赞赏勇悍忠诚,说他不亚于他爹,民间称他为“李亚子”。
唐懿宗不理朝政,只喜欢歌舞升平。宰相路严奢靡无度,至德县令举报宰相亲信边咸不法之举,却被当局流放爱州(安南),和杨玉娘他爹放一块了。宰相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真是大唐乱世怪现象了。
杨端看得有些心烦,再翻了翻,终于看见四川的消息了。节度使李师望擅杀南诏使者杨酋庆,还上奏折邀功请赏,贪财百万的事情东窗事发,朝廷现在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忙不过来了。任命窦滂代替李师望,没有想到这货也是个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角色,残暴贪婪比李师望更甚。
不久,南诏得知四川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11月的时候进犯西川,当地的唐军军备废弛,哪里经得住南诏土著的疯狂进攻,唐军校尉吴迥战死。
12月,南诏用计诈开犍为县,蜀西门户就此打开。南诏酋长酋龙纵兵焚掠,无恶不作,打砸抢烧,当地汉民纷纷逃难。狡猾的酋龙诈称议和谈判忽悠大唐使者,趁势攻取了黎州、雅州、邛州。
看完情报的杨端有点头疼,虽然早知道南诏难搞,但是没有想到如此难搞。杨家三分,南下布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开封,就是因为平原四战之地,不如川陕的地利,而且将来云贵高原的南诏必然需要一大将阻挡,才能避免大唐西南不稳。
怎么办?凉拌!
既然父亲坐镇龙城,大兄二兄去金陵广州开辟新局面。那么自己没说的,成都也是天府之国,钱粮产地,只要融入当地土著圈,未来自己就是成都杨氏的老祖宗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南诏气势汹汹,蜀中危在旦夕。以前视察过杨端猛虎营的华州刺史兼镇国军节度使、御史中丞赵騭(zhi)在朝廷上慷慨激昂的吐槽唐军怎么这么不行,钱粮耗费无数,还不如地方戍守部队。这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军方不满,宰执也不满,让他提个解决方案出来,不然……就一副掐架的架势。
赵騭(zhi)不过是个文人雅士,只图嘴快一时爽。情急之下,就说不如调集龙城戍边的地方部队,宰相路严和太监杨玄价都不是什么好鸟,挖坑埋人最拿手了。干脆同意提议,同时任命赵騭(zhi)做监军,督促尽快平息战乱。在赵騭(zhi)的坚持下,安南的唐军会做策应,不过聊胜于无的把戏。
杨端头更疼了,打仗哪里有赚钱来得过瘾?郭镇的座师纯粹就是猪队友,但是朝廷有命,只能接招,成都之行暂缓,先抽调800人的队伍汇合成都的友军南下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