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营连夜赶路,夜晚还好,白天路过各个城池的时候,一顿鸡飞狗跳的,守城门的还以为土匪叛军过境呢,纷纷警惕的看着这支奇装异服的部队,吃喝补给都给,就是不让进城。
那时候有句民谚“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升斗小民特别怕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情,搜刮狠毒,日子活不下去了。
杨端猛虎营也没有想过骚扰地方,只是中使要每天上报行程,只能通知停歇城池帮忙走驿使送信。猛虎营一边强行军,一边顺便剿匪,民怨极大的通通剿灭,严守兵民一家亲的原则,保境安民。中使在一旁都看得啧啧称奇,这才是人民子弟兵啊。
路过吕梁山,这地的山寨不少。杨端下令除了暗影卫和辎重营留在身边护卫,其他的化整为零,五天整训作战开始,力争十天到达长安。需要紧急增援的话放烟花即可。
杨端和中使等人则是晃晃悠悠,沿着驿站大路向南走。
河东地界民风彪悍,人人尚武,私斗成风。尤其是近些年沙陀族移民与土著汉民之间争夺水源土地,时常群殴械斗,当地的知府衙门也无能为力,一般都是珊珊来迟,打扫战场,做个笔录了事。汉民之间也是称呼沙陀族为蛮族,认为这些蛮夷浑身膻味,都是臭骨头,相约不让汉族闺女小伙与蛮族联姻,但是毕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难免对沙坨人好奇,一旦男女之间有了好奇之心,陷入爱河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这些跨民族婚姻一般得不到亲戚好友的祝福,村长族长一般会劝他们离村索居,而且有些死脑筋的汉民父辈会认为这样会玷污纯正汉民的血统,于是这里的年轻人谈婚论嫁的时候,会有媒人或者保人打听对方家庭的品行、是否是“臭骨头”,如果有与蛮族结婚的,基本婚事告吹,只能远走他乡讨生活。
杨端不想过多干涉民族纠纷,知会一声中使,然后连夜出发蒲津渡口。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是母亲河,滋养着沿岸的所有生灵。腊月时节,寒风凛冽,河面也冻的很结实,不用担心河面冰裂,但是为了防止车滑馬惊的事故发生,辎重营专门配备了棉布裹马蹄,人衔枚,静悄悄的,只有牲畜不时的打个响鼻,热气蒸腾,附近的农户好奇的看着猛虎营路过,没有人敢上来撩虎须。
从风陵渡跨过黄河,到达潼关县。这里是陕西东面地界的门户,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确实巍峨,气势不凡。杨端瞻仰一下,就没了兴趣,让成诚交了通关文牒,进城歇息,在河东就没有好好休息,趁着等其他队伍,杨端和中使大约500人找了个潼关旧军营,驻扎下来,喝了一口辎重营熬得热腾腾姜汤,吃碗疙瘩汤,再来碗拨鱼儿面,就着家乡的咸菜,吃饱了睡觉,第二天起床,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奕奕的,部下各个都是精神饱满。
潼关守将杨复恭,是大太监杨玄介的养子,听闻益州新任团练使杨端路过,皮笑肉不笑的寒暄道:“小杨兄弟,咱们都是姓杨,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了。义父杨玄介,他就是弘农杨氏后裔,说不定是小兄弟的长辈呢,小兄弟到了长安可以拜访一下。”说完不等杨端回话,就自顾自的和中使聊天了。中使也是杨复恭的老熟人了,当年都在一个马勺里捞过饭,自然勾肩搭背,聊的热热闹闹。
杨端也是笑眯眯的,既然人家是地头蛇,给你个下马威,你就得受着。下回给他一个狠的不就结了。现在么,虚以委蛇,笑里藏刀,大家都是场面人喽。
中使也是暗自心惊,这个郭文镇的侄子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杨复恭什么眼神,莫欺少年穷,况且人家是去益州拼命去的,平白无故结个善缘不香么?何况都是杨氏子弟,连忙拉过杨端,和杨复恭亲切的说道:“刚刚没有仔细给你介绍这位少年英雄,他也是你们弘农杨氏的后裔,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子侄辈,他这回是奉皇命到益州剿匪的。你们二人可以亲近亲近。呵呵。”
“哦,是么。既然是弘农杨氏的子侄,那就是咱的亲人,亲不亲家乡人。刚刚是老哥怠慢了,别介意,下回可要早点说,哈哈。”心里麻麻比的,哪里冒出来的,不会是假冒的吧,弘农杨氏的招牌到了大唐末年还是响当当的。
“杨大哥说哪里话,实在亲戚,我也不敢乱认啊。”杨端笑呵呵的,还暗讽了一下,杨复恭不过是杨玄介养子,说不定就是个冒牌货。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弘农杨氏后裔,可不敢胡乱认亲戚。
双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拱手抱拳,久仰久仰。杨复恭也是摸不清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的路数,一时也不敢大意,只是笑着说着最近的趣闻。随即宴席饮酒,请来附近的歌姬歌舞一曲,就早早的散场了。
杨端不想耽误时间,派出传令兵让各部队速度归建,每天晚上六点就得集合。放出三色烟火,象征着紧急集合命令。中使闻听杨端这边有大动作也是吓了一跳,莫不是这小子乱来闯祸?匆匆忙忙赶来才知道,是紧急集合,明天晚上连夜夜行军,看来会长安才能好好休息了。还是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