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笑了一聲,無奈地回了句:“好。”
蔣女士那關心人的方式,誰見誰怕。之前他一個生病,一整個家都跟著受罪,天天這個湯那個湯的。
徐父也似是知道這笑裡的意思,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接著正了正聲色:“知苑下個月回國,你知道了吧?”
徐晏清愣了一下,低聲應了聲:“嗯。”
“不小了,這次回來就把事辦了,你們這訂婚也有四年了,可以結婚了。”
徐晏清沉默著沒說話,可徐父好似根本不在乎他回不回答,繼續道:“到時候你去機場接她,回來我們兩家以前吃過飯。”
徐晏清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明月,說了聲:“好。”
收了線,他又在院子裡站了會兒,才對小江說了聲:“行了,你回去吧。”
小江看了眼徐晏清的臉色,微微彎了下腰,轉身離開了。
徐晏清又站在原地頓了會兒,俯身進車裡拿煙,剛抽出一支叼在唇上點燃,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眼,是路闊,劃開接聽鍵,接了起來。
“我艹!大半夜地魂給嚇沒了。”剛接通,路闊就在那頭髮出了一句國粹:“什麼情況,你爸知道了?”
剛剛小江打電話給他通氣,大晚上的給他嚇一跳。
徐晏清轉身往後退了退,後備抵在車門上,兩指夾著煙抽了一口,笑了起來:“託你福,沒知道。”
於是,路闊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我機智,之前去給你處理車的那天就打了招呼,不然你老頭子一查一個準。”
以徐父的人脈關係查一輛車的動向那不是輕而易舉?
要不是那天他也託人改了一下車的報損原因,怕是現在又是一場大戰。
四年前他就見識過,徐晏清他爸的手段是有多雷厲風行。
“嗯,謝了。”
路闊在那頭嘆了聲氣:“行了,沒事就好,哥們兒我良宵沒度完呢。”
徐晏清聞言大笑了兩聲:“行行行,你繼續,不打擾你了。”
而後兩人又互侃了幾句,就收了線。
徐晏清站在院子裡,將煙抽完後也回屋了。
他剛踱至主臥門旁,就聽裡面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像是玻璃杯掉到地上摔碎後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陣痛苦難捱的呻吟,他愣了我一下,趕緊衝了進去。
……
徐晏清走後,祁願洗完澡便休息了。
這麼多年她斷斷續續,總會夢見宋瑤,但大多看不清她的臉,只是在一片黑暗中聽見她在哭,可今晚的夢境卻好像格外的清晰。
她看見幽長潮溼的江南小巷,下過雨的路面坑坑窪窪,滿是積水,小小的自己穿著新鞋,怎麼也不肯走過去。
宋瑤也是小小的,走過來輕輕敲了她的頭一下:“笨死了,下雨還穿新鞋。”說完就蹲了下來,笑著說:“上來。”
她高興地跳上她的背,說:“瑤瑤姐姐你真好!”
而後,兩人便一路嬉鬧著往小巷的盡頭跑去,笑鬧聲漸漸遠去,她又看見自己蹲在福利院的角落裡,一個人抱著腿哭。
四周是寂靜的黑夜,忽然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她滿臉淚水地抬頭看過去,宋瑤一臉焦急地舉著手電在找她。
在看到她後,忽地放鬆眉眼笑了起來,走過來蹲在她面前,伸出手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溫柔地說:“傻丫頭,我們還有彼此啊,我們一直是一家人不是嗎?”
而後畫面一轉,放學後的傍晚,宋瑤穿著乾淨的校服,臉上漾著大大的笑容,從種滿香樟樹的校內林蔭道上朝她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