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闪过不少从旁处听来的高门深宅后院的腌臜事,在心中冷哼,左不过就是将她卖身一类的罢了。若她真进了那种烟花之地,她相信以自己的本事,也定能说服老鸨押她这个宝,将她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只要她能回去,定要在太上皇面前揭露谢玉珠的真面目!
这么想着,她悄悄打开了车窗一角朝外看。这一看,倒叫她看愣了。
窗外并没有什么烟花之地,而是黄土与绿油油的庄稼,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这、这分明是出了城!
涟漪脸色大变,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妙的预感。随即,马车往右一拐,分明是要往那最近的村落而去!
这下涟漪坐不住了,她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趁着马车减速,她一不做二不休打开窗户,想从窗户处跳下去。她身形削瘦,虽然这车窗并不大,但勉强也能钻出去。
只是她才刚钻到一半,忽地一柄锋刀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了她的颈边。
涟漪浑身一颤,看着那刀刃距离自己不过分毫距离,脸色已经吓得刷白。
涟漪强忍着恐惧,放柔声音问道:“侍卫大哥,这究竟是为何?为何要带我来这乡野之地,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可没有。”头顶传来侍卫硬邦邦的声音:“听闻你想嫁人,我们头儿贴心,便给你安排了一门好亲事,是这村中富农,一家子勤劳肯干,子孙几代下来有了不少地。你嫁去这样的人家,吃喝也是不愁的。这富农去年丧妻,你嫁过去做正头娘子,还能操持家里,当家做主。”
“我不嫁!”涟漪一听顿时慌了神,高声喊了一句,“我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太皇太后让我来是好好伺候太上皇的,我不能嫁人!你们也不能比我嫁人!”
侍卫却丝毫不在意:“你还是安分些,你一个罪婢,还能嫁个殷实农家,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罪婢?什么罪婢?!
涟漪回过神来,愤怒叫喊:“你们这是往我身上栽赃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曾犯错,何来有罪?!”
“哟,亲自来接了。”
随着侍卫的一句话,涟漪朝前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人在路边候着,那是一个看起来干瘦的老头和一个个头敦实的黝黑男人,而在男人身侧,还站了两个小萝卜丁。
两个小娃娃手牵着手,大些的那个被黝黑男人牵着。
涟漪看着男人,立即明白这就是他们要将她嫁去的那个富农!可这哪里像个富农?这分明就是个脏兮兮的泥腿子!
她只觉得作呕,胃里竟真的翻天覆地起来。
她才刚干呕一声,忽然就感觉那刀似乎贴着她脖子滑动了一下,随即她感觉有一股力道猛地将她一推,竟生生将她拍回了马车里。
侍卫的声音从车顶传来:“老实点。头儿可说了,你若不乐意嫁给这富农,就只好将你送给村尾的二癞子,据说他可是穷得响叮当,又懒又凶,前头妻子就是被他给打死的。”
威胁之意全在话中,涟漪身子抖了一下。
可她不甘心。
她鼓起最后的勇气大喊道:“我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在太上皇跟前伺候的,这些泥腿子知道吗?若是知道,他们敢收我吗?!你们偷偷帮谢姑娘做事,就不怕太上皇知晓后治你们的罪吗?!”
她一鼓作气,继续道:“你若是现在就掉头带我回去,我便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