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总是有的,根源不难猜,纪家想将林家取而代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怕是您这次能担任主考他们也出了不少的力。他们谋划了这么久,必然准备的万分妥帖,您从前也只拣些无关紧要的编做故事哄我,大人,还请您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
林映安眼神坚定,“我和阿娘过惯了安稳日子,这种日子,我不想变。”
明明是在牢狱之中,一向克己自律喜怒不言于表的林行舟却笑的恣意,有女如此,该当他林家气数未尽!
“放榜前一日,我与几位同考大人按例将已经取录好的三百名学子名单呈至御前,当晚贡院存放试卷的房屋横梁倒塌,压倒的墨汁浸透试卷。”
“这又与您何干……?”
“放榜当日,两名落榜学子手握状纸自戕在贡院门口,状告我取录不公。”
“如此说来,林家入狱只是被人状告,并无实据。”林映安神情放松了些,“无妨,只要打定主意不要林家好过的不是官家,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我们防严实些,他们拿不到证据,过几日就得放人了,就委屈您,再挨几日。”
知道这是宽心的话,林行舟笑着承下,既然起了对付林家的心思,又怎么会让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应付过去,两条学子的性命只是拿来作法,背地里不知道还留了多少致命的招数,哪里会像她说的这样轻松。
林行舟拍拍她的肩膀,“学会明哲保身不是件坏事,万一走不下去了,别硬撑。”
“受您教导这么多年,您该对自己有些信心。”
“你是经的住事儿的,但不能因为你经的住事儿就欺负你。”伸出去的手想要摸一摸女儿的头,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没养在身边的女儿,一转眼出落成大姑娘了。
“照顾好你阿娘,夫人那边你也常去看看,她是个心思软的,拿不动主意。”
林映安鼻头一酸,她笑着掩下,“我知道,您放心,老夫人她……”
“我知道。”
牢房里离得近,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老夫人的事。
林靖成拿着二叔三叔的家信过来,“父亲也写封信与祖母和母亲吧。”
“有你的就够了。”林行舟挥挥手,踱步到了一旁。
相识十几年,林靖成和林长容是最喜欢跟着大夫人往外宅跑的,大房的几个孩子性子都像大夫人,家里又没有多的庶子庶女争宠打压,比起一般的官宦人家,他们的心思显得纯净了许多。
“道儿很好。”
把信都递出来,林靖成点点头,“长高了不少,上次见你还只到我肩头。”
“快两年了。”
“要还能出去,回家来,带着岚姨。”
林映安点头,“阿娘说了,姑娘家出嫁,得有哥哥送嫁才成,大哥哥,照顾好大家,你是家里兄弟们的榜样,你心里得实了,他们才有底。”
“心里清正,不惧邪祟,你放心。”
“好,我放心。”
看了眼两边身处牢狱也尽量保持体面的林家人,林映安有些欣慰,前几日挂在心里的担忧也松散了许多。
大夫人娄氏小看了她,她又何尝不是小看了这些孩子,小看了流淌在林家人血肉里的风骨?
林映安又走到旁边的另一间牢房前,有些事不方便写在信上,“二老爷,可还有话需要带出去?”
林行远向来不羁世俗,自己就混在脂粉堆里,所以他对大哥养在外面的一对母女,他是从没有斜着眼睛看过的,“捎句话给二夫人,院子里的人,她看不顺眼了就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