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冒名顶替了慕清辞,被陛下携入养心殿侍寝。
本以为能成为陛下身边头一个承宠的妃子,没想到陛下只单单是瞧了眼她脱光后的样子,就厌烦地闭上了眼,叫她把衣服穿好。
之后也没有侍寝,而是叫她在龙床底下睡了一夜。
那夜地上冰凉,凉不过她的心。
好在今日一早,陛下还是封了她位份,赐居惜春殿。
玉红儿又是重重一叩头,泪眼涟涟:“奴婢知道错了,求陛下恕罪。”
她哭得可怜,盛元烨瞧见了,脑海中倏忽闪过那夜她于枕榻间银泪划过脸颊的画面,心中登时一软。
可那张模糊的脸,却与眼前这张清晰无比的脸庞并不相似。
到底是那夜烈药烧昏了头,盛元烨无法确定自己的记忆,反倒是她这般奴颜婢膝的模样,反差太大。
难不成出错了?
他心里突兀地生出这个念头,视线里填写了探究。
犹记得那夜的她是如何的顽劣不驯,叫他好生吃了几回苦头,如今怎得这副薄胆随顺的样子?
盛元烨试探道:“那夜里,你可不是这般姿态。”
旁人不知这话里的含义,玉红儿却是警钟顿起。
她压抑着被揭穿的恐惧,平顺自己的呼吸,这才不露破绽地道:“妾身那夜未经人事,太过畏惧,所以才敢出言冒犯陛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妾身以后不敢了。”
陛下想用这个来试探她,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偏生慕清辞生病时,嘴里常常含糊些梦话,都被她听了去。
此时就算是皇帝要求证得更细些,她也可以安稳渡过去。
想到慕清辞嘴里的那些骂词,玉红儿此刻都心惊胆战。
她怎么敢那样辱骂陛下,就算是太子的时候,那也是轻易就能掉脑袋的事!
不过,谁也没想到她能歪打正着,反而让陛下看中了眼,如果不是这样,也没有自己如今的轻易上位。
理由说得过去,盛元烨收敛了怀疑,也或许那夜里他真是烧糊涂了,才会对这样一个人起了欲念。
如今再见,这份欲念便也消退了,只留下期待落幕后的乏善可陈。
盛元烨打眼瞧了圈,见花鸟大插屏后梳妆台摆满了饰品,随意问道:“朕给你的赏可还满意?”
这指得自然是今日慕清辞带人送来的那些了。
玉红儿眼珠一转,起了个念头,嘴上笑开:“陛下给的都是好东西,妾身喜欢得不得了呢,妾身拿一个过来给陛下瞧瞧?”
得到皇帝应允后,她转身去了里间,里间有宫女茹儿守着,待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正捧着一个金饰头面。
头面巴掌大小,四处有花鸟金箔装饰,两端配有流苏。
“尤其是这副头面,妾身格外喜爱。”
她将它递到盛元烨跟前,手指触碰到雀鸟装饰,忽地惊诧一声:“哎呀,这雀鸟的头怎么断掉了?”
毕竟只是宫中贵人,首饰的配置比不得高位妃嫔。
整个头面雕工虽为精美,且并非足金,而是镶金,其上细致的装饰尤为单薄易碎。
坏的是别处还好说,鸟头就显得过于不吉利。
玉红儿咬住下唇,泪水倏忽就砸了下来,委屈得不行。
盛元烨见状皱眉:“这谁送来的?”
玉红儿支吾半晌才说:“是慕尚宫带人拿来的。”
又是她。
盛元烨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想起昨夜的拒绝,眉眼间浮现一缕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