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叶轻容突然间笑了。
这一笑,如雨中海棠,有些凄凉更有些绝艳,让人心中微颤
“既然主母是这个态度,我无话可说!”
单桂云拄若龙头拐杖,缓缓站了起来,话语冷冷,如冰刀雪剑。
“依照叶家家规,对家主大不敬者砸断双腿,逐出家门!”
七八名叶家护卫手持棍棒,好像蓄势待发的恶狼,围住了叶轻容
叶轻容不屑的看看左右,望向单桂云勃然暴怒的老脸,从檀口中蹦出的话语,冷厉而决绝。
“我们没叶家的股份,凭什么受家规制约?今天谁动我们一根手指头,我对天发誓,做鬼也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叶不悔指着叶轻容站了起来,因为兴奋,声音在空中都打着旋
“何其猖獗,何其放肆,主母啊,这要传出去,叶家会成为颍州城的笑话!”
单桂云面部的褶子挤在一起,挂着龙头拐杖的手颤动不已。
入主叶家二十余载,叶家子孙在她面前哪个不是毕恭毕敬?
偏出了叶轻容这个孽障!
两年前自己软硬兼施还是不能逼其就范,这孽障宁愿选一个废物上门女婿,也不跟孙家孙九道喜结连理两年后更是变本加厉。
先有叶初心骂自己狗屁主母,后有叶轻容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就是打死你叶轻容,也难解心头之恨!
单桂云正要下达杖毙叶轻容的命令,叶菲菲匆匆跑了进来。
看到满面是泪的叶轻容,她吓得头都没敢抬
几步到了单桂云身前,叶菲菲压低声音,浓妆艳抹的脸上全是恐惧
“主母,大事不好了,陈家祖宅被何家推平了!”
什么?!
单桂云眼睛瞪得老大,反应过来后,小声怒斥“莫要胡说!”
叶菲菲想到那可怕的场景,声音忍不住哆嗦。
“主母,这种事我敢胡说吗?陈家对外说是要建高楼,但当时目击者很多,陈家封不了那么多张嘴,就走漏了风声!还有..
单桂云提起拐杖,重重砸了下地面。
“还有什么?!”
叶菲菲缩了缩脖颈,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贺家家主何常在昨晚提前退位,何苗苗正式成为何家家主!”
这消息就像夜空闪过的惊雷,咔嚓一声,把单桂云劈得七荤八素。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都要炸了。
何苗苗年纪轻轻就成为何家家主,颍州数千年来,这是头一遭!
难以置信!
更难以置信的是,何苗苗刚上位,就推了陈家。
要知道就在今天中午,单桂云召集高层专门做了讨论,笃定陈家碾压何家..
事实呢,截然相反!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何家的背后定有强大助力,且,深不见底!
可是,如此重要的消息,现在才传到她耳朵里
若非如此,就冲叶轻容跟何苗苗的机缘,叶轻容就是拆了叶家门楼,单桂云也不敢责罚。
叶菲菲扶住摇摇欲坠的单桂云,小声提醒。
“主母,叶轻容现在动不得!”
单桂云当然知道叶轻容动不得,可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
若没这么多人在场,单桂云还真就决定老脸不要了。
关键是……不仅叶家高层在,那些孙子辈的也在啊!
叶不悔见主母迟迟不下动手的命令,急了。
他指着叶轻容,冲那些黑衣护卫大声嘶吼。
“都特么聋了吗?叶轻容威胁主母,先撕了她的嘴.,
砰!
单桂云扬起龙头拐杖,狠狠砸向叶不悔。
叶不悔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他看着暴跳如雷的主母,带着哭腔喊道:“主母,犯错的是叶轻容,您打我做什么?”
砰!
单桂云又朝叶不悔身上抽了一拐杖。
“叶轻容昨晚拿下项目,又跟何家家主何大小姐有了机缘,你隐瞒不报,其心可诛!”
叶不悔捂着生疼的手臂,觉得天空落了飞雪,比窦娥还冤。
“主母,我上午就跟您老说了……啊!”
单桂云扬起拐杖,重重砸到叶不悔的脸上。
叶不悔鼻血喷溅,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眼里全是惊恐和怀疑,再不敢多言。
单桂云站在大堂,摇摇欲坠。
若非叶菲菲扶着,就叶不悔刚才那话,她指不定气得仰面倒地撒手人寰。
叶云天看着爱侄被打,有心阻拦,可听到那句何家家主何大小姐,旋即将劝阻咽了回去。
叶家大堂,一阵寂静。
在叶家后辈中,主母对叶不悔相当不错。
此刻不仅污蔑叶不悔知情不报,还痛下狠手,说明出了惊天变故。
难道,何家没败,败得的是陈家?
当真如此,叶家可能要变天了。
单桂云缓了两口气,这才将目光放在叶轻容身上。
没有何苗苗授意,周志全怎么可能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
而今何苗苗风头正盛,若是知晓叶轻容在叶家受辱,后果不堪设想。
强者的一口气,落到弱者身上,那就是惊涛骇浪啊!
单桂云即便恨不得将叶轻容撕成两半,此刻也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
“轻容啊,奶奶糊涂,误信了叶不悔的胡话,幸亏叶菲菲及时赶到,将事实一一陈述。”
“拿下丽丰集团的项目是大功一件,叶家向来赏罚分明,由此刚才那些过错,奶奶不仅不计较,还会好好赏赐你这一脉!”
说到这里,单桂云示意叶菲菲将她扶着坐下。
她环视四周,端出了开明公正的家主模样。
“而今叶家凋零,谁能重振叶家门楣,即便将老身架在炉子上烤,老身也无二话!”
叶家众人面面相觑,齐齐低下了头。
叶轻容没踏进叶家大堂,单桂云说这话她信。
现在她看得无比清楚。
没有单桂云默许,叶家谁敢胡来?
她此刻如此作态,正是因为何苗苗做了何家家主
可笑自己与何苗苗并无私交,都能让叶家上下如此忌惮。
如此叶家,还有救吗?
如此叶家,还值得付出吗?
只是,她身上终究留着叶家的血啊!
叶轻容从圆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眼角的泪水,而后将纸巾团成一团,轻轻丢在地上。
“既然主母这般说,颍州传媒的总裁之位,应该是我叶轻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