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羞耻的无以复加。
夜影寒脸皮却比她厚多了,全程面不改色。
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他体贴的侧身将萧依挡在自己身后,抬眼看向病床上气鼓鼓的老爷子,哭笑不得道:“爷爷,你演戏的时候,能先把指缝合上吗?”
嘴里嚷着没眼看,手指缝却张得比海沟还宽。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偷窥吗?
偷窥被抓包,夜老爷子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嘿笑着放下捂着眼睛手,孩子似的朝萧依招招手,“丫头别生气,爷爷开玩笑呢。来,爷爷给你发个大红包当赔罪。”
新人进门后,长辈给新人发红包,是对新人的祝福,也是对新媳妇的一种认同。
本来这事应该由夜中天夫妻来做的。
可惜先是她昨天在婚宴上打脸他们夫妻,后是今天早上夜影寒当众掘他们面子,夜中天夫妻估计生吃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又怎么可能还好脸色的发红包祝福他们俩?
夜军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特地命人准备了红包。
夜影寒揽过她往病床前推了推,“去吧。”
萧依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却也知道这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也就没推辞,强做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双手接过夜军从枕头下摸出的红包。
红包看着不大,分量也很轻,但摸上去有点硬,应该是装了一张银行卡在里面。
以夜军夜家掌舵人的身份,想也知道这卡里的数目必定惊人眼球。
夜军笑呵呵的开玩笑,“可别嫌弃爷爷老土啊。爷爷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都喜欢什么,只能老土的塞钱,让你们自己去买买买了。”
“怎么会嫌弃?直接送钱挺好的,实在。谢谢爷爷。”
这话不是奉承,萧依是真的觉得挺好。她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喜欢用名牌豪车来装点自己,自打重活一世后,她就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看淡了。
现在她的心里,除了复仇,还是复仇。
夜军发现这丫头真是非常对他胃口。如果说,刚开始他对苏琪琪的喜爱,还存在几分爱屋及乌的意思,那现在他就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上这丫头了。
想到自己离开后,最放心不下的乖孙,能有这样一个有趣的丫头相伴渡过余生,他这心里顿时就跟大冬天喝到热开水似的,从头到脚无一处不觉得畅快妥帖。
“哈哈哈……你这孩子也够实……咳……实在……咳咳!!”
估计是太开心了,情绪一时过于亢奋,他突然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萧依看他一副要把脾肺咳出来的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
倒是夜影寒估计是见得多了,反倒见怪不怪,语速飞快地交代她,“你过去帮爷爷顺顺气,别让他呛着了,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房间里有呼叫铃,按一下就会有医生立即赶过来。
但夜影寒觉得不放心,打算去找主任医生过来看看,顺便问问自家爷爷的情况。
萧依点了点头,快步过去将人小心扶起,帮着一下下顺气。
不过还没等她顺几下,候在外面的护工就进来了,接替了萧依的位置。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专业的呢,萧依刚才给老爷子顺气完全没有章法,纯粹是凭着感觉瞎顺一通,护工接手后却又是按摩又是顺气,动作非常的有节奏。
不过一会儿工夫,老爷子就止住了咳意,憋得青紫的脸色也逐渐缓和。
护工见老爷子没事了,识趣的再次退了出去,把空间还给了他们。
因为刚刚猛咳了一场,夜老爷子的精气神明显衰败了下去,眉眼间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却好像无事人一样,依旧乐呵呵的。
“吓到你了吧,丫头?”
“没有。”
“还没有呢,瞧你那小脸白的。”
“好吧,有一点。”
“这才对嘛。没事儿,不怕啊,每天都要来这么几回,见多了你就习惯了。爷爷还想抱你们的孙子呢,不会那么快死的。”
……这才刚结婚呢,提什么孙子,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因为老爷子的身体,萧依心里本来还挺难过,被这么一弄,倒是哭笑不得起来。
“那爷爷你可得努力长命百岁呀。”
这话夜军爱听,他哈哈大笑道:“好,爷爷努力!你也得努力啊,争取明年就给爷爷添个重孙,那样我们家也算是四代同堂的人家了。”
反正夜影寒现在也不在这里,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萧依厚着脸皮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您把身体养好,重孙有的是,三年添俩五年抱三都不是问题,到时候只怕您烦的只想把他们打包送走。”
没有哪个老人不喜欢听到这种话,夜军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一迭连声道:“爷爷不怕烦,不怕烦!到时候你们只管把孩子交给爷爷,爷爷帮你们带!”
房间外。
主任医师忍不住低声感慨:“少夫人可真是讨人喜欢啊,除了大少爷您回来那次,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老爷子这么开心了。”
夜影寒没吭声,眼神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当初本想结儿女亲家,因为两家生的都是小子只能往下推,婚约这才落你和小寒头上。本来还挺遗憾,可现在看你们处得这么好,忽然又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这不是拍马屁,萧依是真觉得自己和夜影寒挺有缘。
从最初两家都生儿子开始,到她出车祸穿过来,林如月母女打算李代桃僵,原主抗婚自杀,夜影寒因爷爷病危应下婚事,最后到她遇见萧昌进而决定嫁入夜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但凡偏差一点点,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如果这还不叫有缘,那还有什么能叫有缘?
“我和你爷爷患难相交,你和小寒千里姻缘一线牵,确实都源于一个‘缘’字,要不怎么说,缘分妙不可言呢?”
夜军哂笑着微微点头,沧桑的眉眼间,尽是怀念和唏嘘。
说完他顿了顿,话锋忽然又是一转,“所以爷爷在这里想要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