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太府官署,太子代天子巡察。
有同僚悄悄论着太子的服饰,“看到太子身上的香袋了吗?做工也太粗糙了……”
谢寂不禁看过去,太子腰间果然挂着一个香袋,丑得和连城那天拿给他的一脉相承,就是颜色不同。
太子留意到他们的目光,众人赶紧噤声。
他宽容一笑:“这是孤的六妹所赠,香料是她亲手放进去的,也是她亲手所缝。父皇与孤各有一个。”
众人忙恭维:“哎哟,仔细一看,这香袋颇有新颖别致之处,殿下与公主真是亲厚,叫人好生羡慕。”
太子很满意。
谢寂傻眼。
他脑中全是那天连城问他要不要样子,他真是蠢到家了。
那么丑的东西,只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连城在庄园待了几日,长乐与丹阳来看她,顺便小住。
看到侧屋里一排排木屐,长乐笑她:“你这么多木屐,每天一双,两月都不重样吧。”
丹阳拎起一双来:“每双颜色都不同,甚美。”
连城笑道:“夏季穿着最合适,不像布鞋那么闷脚,你们若是喜欢,挑几双新的拿去穿。”
两人觉得确实不错,便笑着道谢。
长乐道:“好久没有见到八弟了,都快一年了吧。”
八皇子赵王是连城的同胞弟弟,自幼寡言少语,满十二岁时去了封地邯郸。
诸王要不要去封地,其实全凭皇帝心意。
至于去封地后多久回京,依例是三年朝见一次。
但这也要看皇帝,他若下诏,诸王每年可进京,他若不愿,诸王十年也不得进京。
丹阳道:“连城,你不如向陛下进言,让陛下召赵王回京?”
长乐嗤笑:“那晋王他们岂不是也要回来?这下贤妃该高兴了,她如今身边只有一个病歪歪的宁和,做梦都想着儿子回来。”
贤妃当年小意温柔,没少抢她母妃的宠,她那时都记事了,一向不喜贤妃。
连城摇头,她不能进言,太子仁厚软弱,几位皇子回京后,难免会有朝臣心思浮动,与各皇子勾搭结党。
世人都道皇帝最宠她,那是因从幼年起,她就不曾对父皇提过要求,从不让他为难,做最聪明懂事的公主。
父皇讨厌别人勉强他,母后也从不对他提什么要求,她身体虚弱,加上心中抑郁,年纪轻轻便去世了。
父皇将母后葬在帝陵,说将来要与她合葬,来生两人再做夫妻。
可连城知道,母亲并不愿与父皇合葬,更别说再与他做夫妻。
若真有来生,她都不愿见他。
宁和公主府。
一个少女正软绵绵的歪在榻上,她脸上热得有些红,可她自幼体寒,再热也不敢用冰。
侍女为她打着扇子,小心道:“公主可要饮一点豆粥解暑?”
少女阴沉沉的看向她,一旁女师忙道斥:“放肆!竟敢挑唆公主乱用饮食。还不掌嘴!”
侍女惶恐,马上跪地往自己脸上打去。
宁和闭上眼,回想这几月发生的事情。
连城那小贱人回京了,父皇不知赐给她多少财物,还时不时去公主府看她。
听说连城的公主府气派富丽,常邀长乐与丹阳去玩,但从没请过自己,她就是故意的!
太子还送了连城一处庄园,她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潇洒。
而她比连城只小几个月,但父皇却不关心她,也不替她选驸马。只有母妃记得她,不时送物品过来,但母亲更多的心思,还是用在皇兄身上。
她不会傻等着别人施舍,想要什么,自己谋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