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其力大万钧,卧虎长刀下更无一合之敌。
厮杀间。
大刀片子翻转如飞,眨眼杀得凉人尸横遍野,满地的残肢断臂。
殷红的,是温热的鲜血。
白色的,是流动的肠子。
墨绿色,是破裂的胆囊。
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肉泥,在马蹄的践踏下早已分不清部位。
吼!!~~
战至酣处,陈丛仰天暴喝,一掌拍出,生生打碎战马脊梁。
翻滚落地的骑兵丢了魂,怔怔地望着浑身浴血的男人,竟是忘记了逃跑。
直至陈丛拖刀从其身侧走过,才翻身跪地叩首不止,劫后余生泪流满面。
静。
充斥着杀戮的修罗场上,只能听到长刀拖地的催命之音,尖锐且刺耳。
凉人无不勒马缓缓后退。
任西凉铁骑以铁血弑杀闻名于世,在真正的凶神面前一样失了胆气。
他们怕了。
眼前这人太猛!
半炷香不到的工夫,已有四五十人落马惨死。
或许他们见惯了生离死别,可这种如同蝼蚁草芥般的死亡只会让人感到沉沉的绝望。
“结束了。”
陈丛舔舔唇角,难言心中所感。
有以一当百的万丈豪情。
也有世界观崩塌后的重新构建。
更多的是突破道德底线后的怅然若失。
很难想象,自今日之前,陈丛连只鸡都没杀过。
张绣憋红了脸,眼看阎罗将近,身边再无亲卫。
他以为自己能像个豪杰一样坦然赴死。
生死间的大恐怖还是令他牙关打颤,泪流满面。
然而。
陈丛只是拖着刀错身而过,甚至从头到尾没有多看张绣一眼。
就那么闲庭信步般走进马棚,牵出三匹马。
所过之处,凉人纷纷避开道路。
“岳父、二弟,走吧,回谯县。”陈丛笑了。
好像春暖花开,呼朋唤友出门踏青般轻松写意。
夕阳的余晖打在染血的笑容上,格外狰狞….
“大哥,你….”史阿望向箭矢残留的位置。
陈丛无所谓地摘下肩头箭矢,带出血肉而面色不改。
“无碍,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子宁….”曹操红了眼,若非他….
“岳父真英雄,岂作女儿态?大不了到了谯县,你再多赐几房姬妾。”
“好小子,这个时候还想女人,为父倒是不知该夸你世之英豪,还是该骂你浪荡不羁。”
“哈哈哈,我就是批判批判封建糟粕,仅是批判而已。”
“…..”
夕阳西下,声音渐远。
直至三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一众凉骑才翻下马背,默默收敛袍泽的尸首。
张绣以头抢地,羞愤大吼。
“我乃越骑校尉麾下司马,人赠北地枪王,张绣是也!啊!!~~~”
沙场争雄武艺不如是常有的事,他痛恨的,是自己连通名的勇气都没有。
输人又输阵,连累家师叔父一同受辱。
言罢,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报!~”
斥候飞马入阵。
“禀将军,昨日傍晚时分,张绣引骑二百击贼于巩县,折五十七骑,二贼向西逃遁。”
吕布翻下赤兔,唤人送来地图,一边询问身边张辽。
“张绣何人?”
“此人乃是越骑校尉张济从子,师从枪术大家童渊,素有北地枪王之称。”
“北地枪王?”吕布嗤笑一声,戏谑道:“武艺如何?”
“枪术上乘,力有不逮。”张辽如是道。
“不知死活。”
吕布曾与陈丛有过短暂交锋,自知对方何等神力。
张辽都说力有不逮的货色碰上那等凶人,吕布不问也知结果如何。
“巩县,孟津….”
吕布将目光转回地图,探出二指连接两地,大致推算一番便知相隔不过三十多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