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双腿像是灌铅了一样,因为刚才思绪维持高度紧张状态,身体也呈现出僵硬的姿态来。
等能往前走了,她的双腿一软,照着水泥地就跪了下去。
但疼痛的感觉并未袭击姜且的身体。
她被人抓住了手腕,另一只手臂强劲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腰。
男人将她用力一提,就把她从即将跪倒的姿势,给拉了起来。
姜且借助男人的力气站了起来,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她好像听到老太太在喊她,还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姜姜……”
“姜且!”
可她给不了任何的回应。
她倒在了男人的怀中。
陈最抵达疗养院的时候看到姜且的父亲姜宏申被警方的人带走。
姜宏申也看到了陈最,拼命地想要从民警手里挣脱出来。
大喊道:“那是我女婿,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样对我,我女婿不会放过你们的!”
民警停下来,询问陈最:“你是姜宏申女婿?”
陈最看了眼撒泼发癫的姜宏申,又看了眼天台上被人抱起来的姜且,声音很淡地说:“不认识。”
说完,陈最连个眼神都没再给姜宏申,便往天台那边走去。
姜宏申还在后面骂着,很难听的话。
一旁的民警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带老母亲跳楼威胁自己女儿要钱的,我也是头一次见!真给男人丢脸。”
“我找我女儿要钱怎么了?”姜宏申并不知悔改。
……
姜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爷爷没有去世,奶奶也没有患上阿尔兹海默症。
爸爸没有沉迷赌博而是用心经营公司,妈妈也没有因为离开她。
她还是那个住在别墅区经常去邻居家玩耍的小姑娘。
但那美好的一幕突然被打破。
本该阖家欢乐的年夜饭被前来要债的人打破,爷爷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她在医院却凑不到五万块的治疗费……
消毒药水的味道侵入鼻间,当年的窘迫和此刻的紧张融为一体。
“奶奶!”
姜且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苍白的天花板。
她想撑着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像抓着什么。
姜且扭头一看,赫然发现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竟然是陈最。
而她,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姜且蹙眉问道:“是你?”
陈最眼神淡淡,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来,讥诮道:“那你以为是谁?”
“……”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记得扶着她的人,是梁森。
但她没去纠结为什么在病房的人是陈最而不是梁森。
她想起来什么,蹭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奶奶呢?”
关于她为什么晕倒,姜且想起来了。
陈最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姜且的手中抽出,说道:“等你想起来问你家老太太,她早就康复了。”
“我要去看她。”姜且很担心老太太。
被自己亲儿子挟持去威胁亲孙女,这换谁身上能受得了?
陈最摁着她的肩膀,将老太太的情况告诉她:“她没事,甚至都不记得把她带到天台的人是她儿子。”
老太太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严重到认不出身边的亲戚。
只记得经常去看她的姜且,不记得一年到头也看不了她两次的儿子。
或许,也不愿意记得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姜且松了一口气,“她不记得就好。”
但这话之后,姜且又是深深地无力感,姜宏申这次能做出带老太太跳楼的事情,下一次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