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们愿给您做牛做马。”
那些解除契约的佃户们,纷纷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希望秦峰能够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周围的庄民们,眼睛也是通红。
尽管大多只是承诺。
可这承诺,实在太诱人,太让人眼红了。
秦峰抬手,止住一位家中解除租田契约,自己却坚决留下来的家丁,干脆利落道:
“已经解约的,我不会追究什么,也永不再租。”
那家丁,只得无奈放弃。
好在,他们家也并不算惨。因为他们的关系,只要不分家,家中老人、孩童,同样也能受益,只是再无租田的资格。
秦峰再度开口,声音洪亮有力:
“明天开始,我家解约的田地,重新招佃农、家丁。送耕牛、农具,家中孩童有想读书习武的,可以半价,只收秦洪昆家的佃农。”
“新宅也重新开建,所有人工钱按市价翻十倍。招大量帮工,男女老幼不限,建成之后,有意的可以留下做家丁、丫鬟,只招秦洪昆家的佃农、家仆。”
“最后,三倍市价收各种上等石料、木材,需先签契约,按时送来预定数量的材料。”
“可以先拿到一倍货款,纵使违约也只需归还货款,只收秦家庄人的材料!”
秦峰的话,犹如一道道惊雷,在所有人耳畔炸响。
形势,忽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如此大瓜,围观的庄民们,本该兴奋无比。
可心中,却如同吃下了大量苍蝇一样,恶心欲吐。
之前有多么舒服,现在就有多么难受。
那些解除契约的佃农们,更是哭得凄惨无比。
光是想想,自己若是能坚持下来,这些匪夷所思的福利待遇,也将有他们一份。
就感觉心如刀绞,伤心欲绝。
秦峰没有理会太多,转身返回老宅。
才几步,看向郭振雄:“郭堂主,除了水渠巡视,也需要安排几位弟子晚上轮班巡视新宅四周,严防有什么情况。”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杨时达:“杨伯,您晚点找几个家丁,劝说那些解除租田契约的佃户回去。让他们别受什么蛊惑,被人当棋子用,导致家破人亡。”
杨时达心中一动,猜到秦峰的意思:“少爷是担心秦洪昆用佃农嫁祸我们,发生运德二十年的事情?”
“对!”
秦峰点头。
这世道,普通人的生死,几乎不值一提。
有佃农家出了人命,九成九和这户佃农的东家脱不了关系。
但只要能让这家家人不追究,也没人站出来出头闹事,结果只会是族老们小赚一笔。以正在严查为由,警告知情族人不得扩散消息。
搁上一段时间,再命人上报给府衙。
出了人命,府衙那边也得派衙役过来查探,基本就走个过场,领点碎银子打道回府。
但也并非全都是这样。
比如某户佃农被灭门,有人吊死在豪绅地主家门口。或者死者死状凄惨、古怪,疑似鬼怪所为。
一旦激起民愤众怒或引起恐慌,则完全不同。
无论是族里,还是府衙,都必须给个让人信服的结果才行。
这事,秦峰六岁时遇到过一次。
秦世诚任吏部郎中时,某位被革职的县令和一家十几人,都在他家门口吊秋千。
至今还有阴影。
“少爷放心,我会安排好。”
杨时达重重点头。
秦峰也没再多说什么。
云波诡谲的官场,仅仅只是为了打压对手的名声,便不乏恶毒之人,用各种惨无人道的陷害手段。
宗族内斗,却没人敢用这种手段。